梁泽:画画得怎么样了?
这比问他吃没吃饭还令他心虚,没来由的,官聆没了撒谎的勇气,照实打字回复:还没下笔
梁泽:还要沐浴焚香么[偷笑]
官聆:差不多吧……
梁泽:好好画,我可是在卫杰面前不要脸的把你夸了一番,到时候出成品可别打我的脸
官聆惊讶于梁泽居然跟卫杰说这个,本来还想糊弄过去的,这下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官聆:……我尽力
梁泽:画好有赏
官聆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要什么都行,抿了抿唇打字:我尽全力不给你丢人
梁泽:[摸头]
官聆收起手机,原本紧张的思绪倒是被梁泽这一打岔给分散了不少,托梁泽的福,现在除了刘传宇,他满脑子都是画画的事儿。
早过了昨天外卖小票上的时间了,电梯上上下下好几趟了,却没有一趟是到16层的,官聆等得心焦,不由想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可来都来了,还有一下午的时间,现在离开会不会功亏一篑?
刘传宇手里可能有唯一证明他并非自杀的证据,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轻易放弃。
安静的走廊,只有尽头半开的窗隐约传来底下汽车的喇叭声,时间仿佛趋于静止,官聆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双脚没有挪动过分毫,视线定在偶尔变幻的红色数字上,一次次紧张变成一次次失望,好像整个身体都站得僵硬麻木了,思绪乱飞,偶尔回到以前,偶尔闪过现在,甚至已经规划好如果一会儿见到刘传宇他应该做些什么,直到“叮”一声响,紧闭的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官聆纷乱的思绪倏然回拢,视线紧盯着那从一道缝逐渐向两边咧开的门,僵硬的躯壳下血液沸腾。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专注,又或许太过灼热,里面提着餐盒的外卖小哥像是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小半步贴在矫厢壁上,官聆回过神来,扯开嘴角礼貌的笑着点了下头,脚尖一转往边上挪了半步让开位置。
外卖小哥奇怪的打量了他两眼后提着餐盒出了电梯,官聆站在一旁,一双视线像是长在了他身上,面上一派祥和,殊不知一颗心因为紧张而悬得飞起,直到看见外卖小哥站在电梯口往两边张望了两眼后抬步往1602的方向走去。
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像某种期待成真后松口气的轻松,又像是期待成真后又出现了更多的不确定汇集在胸口,复杂难测,既轻松又压抑。
小哥将外卖放到了水仙盆栽旁,然后起身,在1602的房门上敲了两声往电梯口走来,见官聆还站在门口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外卖小哥先是一脸疑惑,随后微蹙着眉,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有事。
官聆心里情绪翻涌,脸上却半分不显,扯着嘴角露一个微笑,替小哥摁了电梯。
外卖小哥顶着满脑袋的问号进了电梯,等了两秒见官聆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询问,“先生不走吗?”
官聆摇摇头,随手往1601的方向指了一下,小声说,“我等人。”
电梯门缓缓合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官聆收起脸上的笑转脸看向1602那边,这个角度不能将整扇门看清楚,因为是平行的,门牌都只能看到一半,但门口的一举一动却很清楚。
大约过了一分钟,厚重的防盗门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几秒钟后门缓缓打开三分之一,一个穿着T恤短袖人字拖的男人从门里走出来,头发似乎很久没理过了,长长的窝在颈后,背影看着有些邋遢。
官聆只看在百科和微博上看到过刘传宇的照片,大多是穿着正装或正在接受采访的,跟眼前邋遢的男人没法重合,而且他只看到了对方一个侧脸,但官聆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打算试一试。
男人弯腰拿地上的餐盒时官聆抬步向他走去,鞋底拍打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回廊显得格外响亮,男人手上动作一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脸看过来。
官聆看到了他的正脸,比他在网络上看到的稍胖点儿,额发长长的垂下来将眼睛遮了大半,整个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官聆的一颗心却猛的提了起来,他脱口喊道,“刘传宇?”
刘传宇猛的站起来,外卖也不顾了,转身就往敞开三分之一的门里进,官聆几乎用了全部力量快速跑过去,在门快要关上的瞬间抬脚卡在了门缝里。
防盗门很重,刘传宇关门的力道也很大,卡在门缝的脚只进了个三分之一,脚尖被门卡得很疼,疼得官聆差点儿就把脚缩回去了,但他咬牙强忍了下来,视线冷冷的定在刘传宇戒备惊慌的脸上,重复着刚刚喊出的名字,“刘传宇!”
刘传宇伸手把他往外推,官聆死死扒着门框,忍着手脚上钻心的疼说,“我们谈谈。”
“你是谁?”刘传宇仍旧一脸戒备,“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再不走我喊保安了。”
“我来看房。”官聆立马拿出对付保安的那套说辞,“你这套房不是要卖吗?我买。”
“买房?”刘传宇打量他,神情满是不信,“我没有要卖房,你搞错了。”说着伸手去掰官聆扒在门框上的五指。
“我是从物业那儿得的消息。”官聆用另一只脚踢开门往里挤,“你在物业那儿有登记,但电话一直不通,我看过相邻的户型,觉得你这套不错,特地在你家门口守着,”他斩钉截铁的说,“我知道你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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