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寒江愣住,不敢相信地看着肖楼:“什么?你是男人?”
肖楼将头发散下来,当着他的面脱了外套,缓缓说道:“家父是仵作,当年协助刑部侦破无数案件,包括十年前轰动一时的京都连环谋杀案,但抓捕凶犯时只抓住一个从犯,主犯逃逸多年。这个人极擅长用毒,家父在五年前被他毒害,为了避免我们肖家的后代被报复,母亲一直让我男扮女装,我跟随母亲来到江州隐居,其实是为了避难,救下你不过举手之劳,虞公子不必太过介怀。”
看着对方脸上认真的神色,虞寒江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肖楼微笑着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虞公子结为挚交好友?”
虞寒江神色复杂,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肖楼本以为他会放弃,结果,没过几天,虞寒江又来了,这次居然抬着一大箱的聘礼,严肃地看着肖楼说:“你是男子也没有关系,大齐民风开放,有不少人好男风,就连陛下的后宫里都有男妃——我还是忘不了你,想跟你成亲。”
肖楼一口茶喷了满地。
他当然不肯答应,可虞寒江固执得很,天天来药庐找他,风雨无阻。
有一次,肖楼去采药的时候不慎扭伤了脚,虞寒江背着他冒雨赶路,自己被淋感冒了;还有一次,肖楼试验新的药方,误食毒素昏迷了三天三夜,虞寒江彻夜不眠地在他床边照顾。
渐渐的,肖楼被这个男人的执着所打动。
肖楼的母亲当时病重,见虞寒江如此痴情,便拉着儿子的手说:“这位虞公子对你用情至深,是值得托付的人。娘活不了多久,你父亲当年惹下的那些凶犯,总有一天会找到你。你孤身一人,很难应付他们,用女子的身份嫁到虞家,变成虞夫人,我相信虞公子会护你周全。”
母亲临终之前,将肖楼的手和虞寒江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希望你不要负了他……”
虞寒江跪在病床前,慎重承诺:“母亲放心,我发誓,一定会竭尽所能,护他一生。”
肖楼的母亲微笑着道:“好,有你这句保证我就放心了。”她看向儿子,温言说道:“不用给我守孝,将我的骨灰洒到河里。你们两人择日完婚,我跟你父亲在天上看着,也会为你们高兴。”
母亲临走前将肖楼父亲担任仵作期间的秘密笔记全部传给肖楼;而她自己钻研的毒理学则传给了她在带的徒弟刘桥,江州城外的药庐也交给刘桥来打理。
那些来寻仇的人只知道肖仵作有个儿子,却没想到肖楼以女装的身份嫁给了新科状元虞寒江。
新婚之夜,两人喝过交杯酒,虞寒江脱下他的大红嫁衣,摘掉他头上的凤冠。
一头青丝散落,满帐红烛摇曳。
烛光映衬下的肖楼,脸颊带着一丝红晕,好看得让虞寒江移不开目光。
肖楼不好意思,想往后躲。虞寒江却眼眸深邃,轻轻抱住了他,低声说:“男子又如何?你就是你,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夫人。”
肖楼还想说话,嘴唇却被虞寒江直接吻住。
……
外面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是更夫在敲锣报时,已经三更天了。
虞寒江猛地坐起身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扭头一看,肖楼还在熟睡,月色下,一张白皙的脸得就像是毫无瑕疵的玉,红润的嘴唇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他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心底深处升起强烈的想要亲吻肖楼的渴望。
虞寒江急忙翻身下床,去屋外吹冷风,来平息自己的反应。
这个梦,其实并不完整,新婚之夜的记忆也模模糊糊,最清楚的反而是肖楼抱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时的眼睛,像是泛起了水光。
那双眼睛清澈无比,几乎能看进他的心底。
这个梦,让他们从相识相爱、到洞房花烛的剧情全部串联起来,整个过程也变得完整。
由于父亲是仵作、破获了大量悬案,得罪的人太多,肖楼跟随母亲到江州避难,期间扮女装隐瞒身份,意外救下虞寒江。虞寒江对他一见钟情,根本不在乎他是男是女,在母亲的撮合下,肖楼男扮女装嫁到虞家,成了虞夫人,从此再也没人找他的麻烦。
两人成亲整整四年,一直没有孩子——因为肖楼本质上是男人。
密室不允许他换回男装——因为肖楼一旦恢复了男装,就会引起仇家的怀疑,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理清设定后,虞寒江更加的心乱如麻。
他以前别说是谈恋爱,连一个能谈心的朋友都没有,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把肖楼当做是朋友才愿意跟肖楼亲近,最近各种异常的反应都让他心底十分困惑。从没想过,他跟肖楼居然还可以做这种亲密的事情。在肖楼是男人的前提下,他居然在新婚之夜占有了肖楼……
梦里的模糊片段,让虞寒江心跳如鼓。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
他深吸口气走到井水边,打了桶冷水,直接泼在脸上。
秋日的井水冰凉刺骨,虞寒江被冻得一个激灵,这才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天空中月朗星稀,院子里安静至极,偶尔传来“吱吱”的蝉鸣声。
古代的夜晚不像是现代那样灯红酒绿、热闹喧哗,一片静怡中,虞寒江的心跳显得格外清晰。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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