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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生对这个大家都怕的天子是既敬爱又崇拜,伸出胳膊任天子将他抱下马背。
    戚慎揉他脑袋:“你想如何厉害?”
    “小臣可以像大王一样,被人尊敬,保护母亲吗?”
    “云生,不可胡言。”陆扶疾策马停下,闻言敛眉斥责了一声。
    戚慎眯起眸子,但笑不语。
    陆云生埋着脑袋对他道:“小臣说错话了,小臣给大王赔礼。”他像模像样行着跪礼,抬头时忽然瞅见戚慎腰间挂的小团子。
    那圆滚滚的小团子上绣着一个圆脸大眼的女孩,他眼前一亮,好想摸。
    戚慎握着腰间的佩绶,淡笑喊起身。
    陆云生盯着那张卡通的脸咽口水:“大王,这是何人?”
    戚慎唇角噙笑:“寡人的宠妃。”
    “妖怪都这么可爱的吗?”陆云生不可置信地眨眼睛。
    “将公子带下去!”陆扶疾沉喝一声,朝戚慎赔礼,“王上,稚子顽劣不懂事,求您恕罪。”
    “你听谁说寡人的宠妃是妖怪?”
    这嗓音不带波澜,正要被带走的陆云生只得被太监送回来。
    陆云生瞧着父王严厉的目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埋着头不敢吭声。
    “回答寡人,孩童要诚实。”
    “是宫女说天子的宠妃是妖怪。”
    戚慎笑着,但唇边却是嗜血的冷笑。
    他音色森寒:“陆公——”
    陆扶疾双膝跪地,严声道会彻查此事。
    他也并不知道会惹出这桩事来。
    他的正妻李氏负责天子殿一应安排,原本要安排美人侍奉,但得知许国的美人被赐死,便赶紧打发走了那些美人。宫女开着玩笑,说景妃是妖孽,也是会吃人的妖怪,不然怎能将一个成年男子迷得只要她一个女人。
    查清后,陆扶疾来天子殿禀报戚慎该如何处置。他平日很少轻易定死罪,有些不忍。
    戚慎掀起眼皮:“陆公的后宫,寡人不会干涉,但景妃的声誉,却代表寡人之誉。”
    “臣知道该如何做了,多谢天子开恩。”陆扶疾准备退下,但瞧见戚慎身前自己那儿子,有些担心。
    “天色已晚,臣让小儿不打扰天子就寝……”
    “寡人正与他下棋呢。”
    陆扶疾无法,只得退下。
    陆云生落下白子,好奇道:“大王为何喜欢跟小臣下棋呀?”
    “你可爱。”
    陆云生肉肉的脸颊红透,瞧着那佩绶上的女孩:“还是景妃娘娘比较可爱。”想挼。
    戚慎抿唇笑起,片刻后,项焉入内说景妃来信了。
    他挥手让陆云生回去睡觉,展开景辛的信。
    [ 天子敬启,春节时妾许下心愿,盼您同孩儿与妾共赏冬雪,望归。]
    她从不曾在信上这么恭敬谦卑。
    他脸色没有笑意,只有眸底晦暗如深邃的夜。
    他也想回,但却总觉得不喜欢汴都的寒冬。
    他在汴都度过了无数个寒冬,是冰凉透骨的寒,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直至为王,他也不曾在龙椅上度过一个暖冬,甚至从来不愿过生辰。
    他的出生日是王宫的禁忌,甚至他从未体会到生辰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每每那几日总有宫人惹怒他,他大开杀戒,竟在哀嚎的求助声下与那一滩猩红里得到瞬间的快感。
    景辛说过要他为腹中的孩儿积德,他已经很少再开杀戒,不愿回宫再动杀念,她会不喜。
    项焉递上太医院的信。
    这信上每一封都有倒计时。
    景妃临盆约余一月。
    景妃临盆约余二旬又七日。
    景妃临盆约余二旬又四日。
    他来时答应过要在她分娩前赶回去。
    戚慎握着腰间圆软的佩绶,沉吟许久:“回宫吧。”
    他又诏来陆扶疾:“陆公有意立谁为世子?”
    陆扶疾略诧异,但他总温润儒雅,很快温声答复尚未立储。
    他二十有五,已有三个儿子。陆云生是长子,太过纯善温良,连兔肉都不敢吃。他的嫡子刚满三岁,顽劣调皮,被正妻宠坏。幼子乃妾所生,尚在襁褓。
    戚慎:“陆公长子有卿之仪范。”
    陆扶疾起身谢礼,余光里眼前天子面色如常,最善收敛帝王的喜怒。
    他谢礼道:“臣知道该如何做了,多谢天子赐封!”
    自古诸侯都会选嫡子或长子为世子,再请旨于天子,少有像这般被天子钦点。但能被钦点对陆国而言却是一桩喜事,至少天子是喜欢这个未来储君的。
    戚慎在第二日启程回王都,尚有夏国未走,他钦点了大臣代巡。
    他的回信并没有那么快传回王都。
    景辛如今已经每夜难受得找不到适合入睡的姿势。
    她好想早点卸货。
    外头簌簌落着雪,王宫玄色的殿宇都覆上一层皑皑纯白,美得赏心悦目。
    上一场雪只零星落了半日,她还高兴此刻能在古代看见这么大的雪,一个人坐在檐下赏了许久的雪。
    入夜后她回龙床上入睡,却是怎么也睡不安稳。等到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口渴转醒,喊宫人递水。
    但殿中寂静,景辛喊了数声都没有叫动宫人。
    她撑着两侧费力坐起身,扶着床栏缓慢下床,抱枕却自床沿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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