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慎没有开口,冷漠睨着陆扶疾。
爱说不说。
“你还是王子那年在都兰国治水,救下了一群恶人,这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害死孤的妹妹!”
戚慎:“都兰国水患成灾,寡人救的无数,百功不如一过,你若想迁罪于寡人又何须多言这一桩。”他严肃说起,“此处临近王城,天子脚下,你区区兵力如何抵得过寡人百万大军。放过这些孩子,你陆国或可减免罪行。”
“孤如何能信你。而且你当真以为你能赢?你以为身毒人是被你打败的?错了,孤已让他们回国搬援军,此刻恐怕他们早已冲破边境,你还是担心担心边境的子民吧。”
戚慎震怒,恼羞之色吓得木盾上被绑的孩子们大哭。
时机尚未成熟,他下山前已布下阵,还有甘进带着一队人马护送景辛离开此地。景辛被他强行送走,秦无恒接到他的指令也尚未部署成功,他要尽量斡旋时局。
戚慎怒喝:“你有恨大可冲着寡人来。”
“孤如今讨伐暴君不正是冲着你。”
戚慎忽然瞧见对山上发起的信号,大喝:“布阵出击!”
骑兵左右杀入陆军阵营,步兵两队配合,攻击敌军,抢回稚子。山下箭羽密密落下,整个梁军已以雷霆之势发起战斗。
陆扶疾也是这才发现原本该守在外围的士兵根本没有动静,处于对山上的陆军也变作梁军,而秦无恒与沈清月冲着他来。
他当即知道中计了。
两军厮杀,战场血流如注,黄尘漫天。
陆扶疾遥遥望着马背上的戚慎,这个男人岿然不动,不发一言却已经占了上风,好似天生就是王者。
他恼羞成怒,却见山谷入口处杀入的陆军,那是他策反了都兰国后巴修暗中派来的援军。
这是一支连戚慎都没有料到的援军,陆军在战势拉回一局。
陆扶疾忽然朝裴师沉喝:“一个不留。”
顷刻,刀剑纷纷对准了那些稚子。
他在戚慎身前杀了这些稚子。
这一刻,戚慎双目猩红,不顾将领的阻拦冲入这片厮杀里欲要抢回稚子。
项焉喝道:“保护王上!”
陆扶疾沉声:“摆阵!拿下戚慎者孤封为侯。”
这是所有人没有料到的局面,因为梁军不料他们的天子会为了救回孩子亲自冲进战场。
项焉被阻拦在后,眼睁睁望着陆军有序布阵围剿戚慎。
戚慎是踏过战场的,那年他便知道欲破敌阵先入当局,他长臂揽过一个四岁女童,在刀剑围剿里审度缺口。
耳边忽然响起长风划破的声音,寒风吹乱鬓发,他手臂被凌空飞来的鞭绳缠住,宝剑掉落在地,左臂也被另一道鞭绳缠住。那女童狠狠摔在地面,被鞭子拖去,眼见就要拖到马蹄下。
戚慎猛地扑去,女童被他护在身下,眼前寒光划来,他一个滚身闪退至一旁,但肩膀还是传来火辣的疼,被剑划到了。
女童在哭,哭声细软无助,紧紧抱着他脖子。
左右前后都有无数刀剑袭来,戚慎赤手空拳闪避,趁眼前袭来的士兵不备时夺下他手中的剑刺入士兵体内。
热血喷溅,怀里女童被溅了半张脸,哭得更大声。
戚慎放缓声音:“别怕。”
陆军的阵法严谨,且有擅鞭的武将不停袭击,都被他挥剑砍断鞭绳避开。
怀里女童在这激烈的打斗里搂不住他,竟手滑掉了下去,瞬间被鞭绳拖住瘦弱双脚。
戚慎脸色一变,挥剑去追,陆军察觉此法能带动他方向,开始有意利用女童诱他入阵。
就在陆军的鞭子快将女童凌空抛下时,戚慎奋力凌空跃起,听到项焉急喝“不要”,他中计了。
女童被摔倒在地,而冰冷的剑却直击他心口,他已经避让不及,瞬间感到一阵疼痛。
哐当。
那块铜镜从他怀里掉落在地,匝起烟尘。
他目光都落在那面铜镜上,镜面已被打磨得能看清模样了,他原本今日就要送给景辛的。
扑身去捡,那铜镜早被刺破了洞,他满目猩红。
鞭绳凌空卷走他手上的铜镜,摔到别处。
戚慎跃起去捡,裴师像是发现这铜镜比女童的命还重要,来了兴致,故意变换方向,如逗兽犬。
陆军哈哈大笑,裴师喝道:“狗天子,你作恶多端,若向我军君上磕头谢罪今日我便留你全尸。”
戚慎望着那面不断被甩开的铜镜,紧紧眯起眼眸,手掌紧握成拳。
在陆军肆意的大笑里,他忽然凌空跃到女童身前,挥剑刺入钳制女童的那名士兵体内,一把抱过孩子。
裴师不料他连铜镜都不要了,也知方才那一剑被他心口的铜镜所挡,喝道:“别让狗天子跑了!”
这是千人的阵。
内外扩散,无数重围,随人数变换阵型。
项焉领兵厮杀,终于冲破重围,但最内层的陆军却都是精兵良将,他一时无法破入阵中。他眼睁睁望着戚慎已经悬殊不敌,这位桀骜的天子因为一个女童受制于人,早已顾不上如何破阵。
裴师望着手上这个随手一捏就会断气的女童,朝马背下的戚慎喝道:“跪下,说你是畜生!”
戚慎恼羞挥剑斩杀冲过来的陆军,敌人的血染红了他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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