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说你的那本日记本。厚厚的一本,每天都装在书包里,前面几页都已经发黄了,字迹像是小学时写的,里面带带着拼音,后来的笔迹越来越成熟,你每天中午午睡的时候都会翻看,我从你眼神里看见前所未有的温柔。”
夏乔低着头说着,宋凌峰看着夏乔,眼睛里有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一丝丝伤感。
是啊,贪恋旧的事物,不喜欢新的事物的出现和存在,夏乔说的一点不错。但如果能看穿自己的内心,夏乔也一定是经历过难熬的事情吧?就像三年前的他自己。
“其实我能理解你,因为我很大程度上跟你差不多,从小我就是自己长大的。”夏乔苦笑了一下,她的半边脸藏在清冷的月色下,形成一片在模糊的阴影,宋凌峰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听到声音里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感。
“十岁的时候,爸妈离婚了。你能想得到两个人分家产的时候愣是大吵了三天三夜,为了一块地毯都能打起架来。”
“后来财产总算分配干净了,接下来就轮到了我,谁来接着抚养我。”
“爸爸说,我能挣钱,孩子当然属于我;妈妈说,哪有孩子能离得开妈妈的,孩子应该属于她。”
宋凌峰感觉身旁这个瘦小的身影仿佛在黑暗中晃动,是那种受了伤的小猫匍匐在地上舔舐伤口的感觉。
“后来,法官下令,两位家长离庭。所有的陪审团和法官看着我这个小小的十岁的女孩,他们问我,愿意跟爸爸走还是跟妈妈走。”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还不懂很多人情世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完整的家庭就必须分裂,为什么她就要直面这个鲜血淋漓的问题。
为什么爸爸妈妈中只能选择一个,为什么一个家庭会变的如此的破烂不堪。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法庭上孤立无援的大哭了起来。但法律就是如此,冷冰冰的不带感情。
她被妈妈领走了。
后来妈妈又和别的男人再婚了,他要管那个陌生的叔叔叫爸爸。
后来他们有了另一个新的女儿,很小现在也只有三岁。
他们很喜欢她,精力全都倾倒在那个小不点身上。
她从始至终都不是谁的重心,她是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个体。
母女两人之间的对话渐渐变少了,微信里也只剩下了转账,其他的话就再也没有了。
那个小女孩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公主,哪怕没有公主裙,也渴望能得到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感。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离家出走,以为自己的举动能引起爸妈的关注,能让他们稍微反省一下他们的过失,让他们想起大女儿也渴望得到一些他们的关爱。
但是那天小妹妹生病了,全家人去了医院,没有人在意他有她有回家。
手机没电了,兜里没有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前面有一个坐在花坛边上吃馒头的小光头和尚。
上初中的夏乔站在小和尚面前,一字一句的说:“请问你知不知道该怎么得到别人的爱呢?”
“石寿万年,纸寿千年,人寿百年,真心几年。”
“爱本就是缘分,相爱就是无上的缘分。”
所以,相爱就去爱吧,没有爱就去追求爱吧。
夏乔从此就活成了一个和宋凌峰为人处世完全相反的性格,处处去爱,处处渴望得到爱,有回应是最好的,没有回应不过是没有缘分罢了。
“所以啊,我听完你玩你最晚说的话还是挺有感触的,希望你一直向前,成为一个念旧但也对新事物动情的人。试着接受那些努力想靠近你的人吧,那些都是上辈子你修来的缘分。”
“好。”宋凌峰点了点头,眉间那股凌厉的气场不见了,多的是温柔和怜爱。
寂静的清晨,没有人知道这段深夜对话,这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深深地藏在心底。
早上司朗是最早醒来的,身旁的柳曜两只手还环抱在司朗的脖子上不肯松手。司朗轻轻一根一根掰开柳曜的手指,下了床,再把被子轻轻掖好,下楼了。
司朗看见整洁的桌面和干净的洗完槽心里有些吃惊,不知是谁昨晚帮忙给洗干净了。
司朗笑了笑,开始做早餐。他们从外地过来玩的都定了中午的机票,吃完早餐差不多就该出发了。
众人基本上是在烤培根煎牛排的香味中馋醒的。
“什么玩意这么香!”金添眼睛还没睁开就顺着味儿钻到了厨房里。
“司朗,我发现你很贤妻良母啊!”周知浩也起来了,帮忙把碗筷摆好。
男生们先把卫生间让给女生们进行洗漱,宋凌峰把昨天洗干净的衣服从阳台上收回来换上了。
“一会我让陆叔叔送你们去机场。”柳曜对大家说。
“太好了!我天,我感受到了傍大款的感觉!取个机场都有人接送了!”周知洋举着筷子眉飞色舞地说道。
司朗轻轻的笑了一声,心想我已经傍大款傍了好久了。
众人吃罢早餐,都收拾行李上路了。陆叔叔派了三辆车把这波人送到了机场。
“等放寒假回海城再聚一次啊,下次叫上邢舒邢朗,一个都不落!”
“寒假见!”
“寒假见!”
把人都送走,柳曜和司朗坐着陆叔叔的车回到了家里,柳曜和司朗分别给家人打电话,说一声新年快乐诸事顺遂,再唠一唠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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