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阴恻恻地开口:“只要您肯配合,我们自然会派人将夫人安全地送回去。留与不留,就看您的意思了。”
架在谢宁脖子上的钢刀跟着往前近了几分,不过分毫距离就可以轻轻割破她细嫩的脖颈。
周显恩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搭在轮椅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将军,不要听他们的,别……”冰冷钢刀抵到了她的脖颈上,渗出一丝血痕,将她剩下话都压了回去。她只得紧蹙了眉尖,眼中涌动着无可奈何的悲恸。
“我跟你们走。”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谢宁眼睫一抖,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想要开口,可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刀疤男人眼神一亮,瞧了瞧地上谢宁,心中大喜。看来曹大人所言不虚,这个乖戾狠绝的周显恩,对他这个夫人倒真是极为看重。思及此,他心里一阵嘲讽,什么狗屁战神,传的神乎其神,其实也不过如此,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他不再犹豫,使了个眼色,旁边就有几个拿起了铁链:“周大将军一身好功夫,暗器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摘叶就可杀人,我们这些人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为了让咱们一路都相安无事,只有得罪了。”
周显恩薄唇微抿,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仰了仰下巴,若无其事地将手抬起了些。一左一右的人当即将手里的铁链甩了出去,正好缠在他的手臂上,将他的双手都束缚住了。
见周显恩双手被捆住,刀疤男人仰头一笑,一面笑着,一面拍了拍手:“大将军果然好气魄,吴某佩服,佩服。”
他说罢,转过身仰了仰下巴,架在谢宁脖子上的刀就收了回去。
“夫人,您可以回去了。”他又转头对着谢宁旁边的男人吩咐,“王二,山路不好走,你去把将军夫人给我好生送回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刻意咬重了“好生”二字。旁边的王二冲他一笑,了然地点了点头。
做他们这行的,绝不可能留下活口。为了防止周显恩一时怒急,破了铁链。他这夫人还得拖到山下再杀才最是稳妥。
王二将谢宁拽起来,手拿着钢刀抵在她的脖颈上,将她带着往外走。她偏过头,望着被铁链锁住的周显恩,通红的眼眶不住地落着眼泪。
他的目光只是随意地扫过她身上,见她只是裙摆上染了些污泥,眼中的戾气才消散了些。
秦风就在外面,只要她出去,就会得救了。这周围还埋伏了不少人,他留在这里,才能让秦风带着她脱身。
刀疤男人居高临下瞧着轮椅上的周显恩,脸色骤变,冷冷一笑:“给我穿了他的琵琶骨。”
周显恩能这么轻易地束手就擒,一定还有后手。不将他的琵琶骨穿了,总是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左右曹大人只说了要带活得回去,至于伤的多重,都不重要,留口气就行了。
周显恩倒是神色未变,似乎对此毫不意外。被拽着往外走的谢宁身子一僵,血液倒流,寒意从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这些人,果然不讲信用。
她匆忙回过头,就见得有人拿出了牢狱里审讯犯人用的铁爪,爪尖还泛着冷冷的寒光。
他若是被穿了琵琶骨,连抬一下手都不可能了。思及此,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她也想活着,她也害怕这些人真的杀了她。可周显恩是为了救她才落到如此困境的,他本可以不来救她的。
在行至周显恩身旁时,眼见就要被带出门外了。谢宁眉头紧蹙,心下一横,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趁着拽住她往外走的王二不注意,低头就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血腥味蔓延在口中,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钳制在她脖颈上的手一松,被咬的正好是他拿刀的手,趁他吃痛松了手,她慌忙地夺过他手里的钢刀,闭着眼抬手就往他身上砍去。
王二到底是练过功夫的,虽然一时大意被谢宁咬了一口,却还是轻松躲过了她那一刀。他捂着手,手臂上被咬破的地方深可见骨,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
他抬起头,气得胸膛都在起伏了。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臭娘们儿还敢咬他。要不是怕破坏了曹大人的计划,他早就上去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谢宁握着钢刀的手都在发颤,差点就要握不住了。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周显恩面前,终是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
可她手里的钢刀还拿着,盯着这群虎视眈眈的人,惨白的唇瓣不住地颤抖着:“别过来……都别过来。”
她一面握着刀,一面退到周显恩身侧,颤抖着手要去给他解开手上的铁链。可那铁链像是生了根一样,她指甲都掰断了几片,还是动不了分毫。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到铁链上,她倒抽着气,喉头微动,不住地哽咽着。细嫩的手指被铁链磨破了皮,还是不死心地要给他解开。明明就是缠在手上的,怎么可能解不开?
屋内的人见她这么个弱女子竟有胆子咬王二,还不要命地跑回来给周显恩解铁链,倒是有点被吓到了。不过见她连刀都握不住的样子,反而带了几分怜悯。
这铁链是玄铁打的,看着只是随意地缠在手臂上,很好解开。实际上没有特殊的解法,除非把手砍下来,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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