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托腮,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又开始了一本正经的忽悠:“我在这儿,而你打个地铺,第二天让人看见了,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谢宁往被褥上坐下,一手扯着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她抬起头瞧了瞧还盯着她的周显恩,一时没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她睡在这儿有什么不好的么?她还以为他应该很高兴没人和他挤在一起。也许他是觉得让她睡在地上有些过意不去,她便道:“将军不必担心,床铺不够,也只能如此了。”
周显恩没说话,眼里的笑意更深,又往前凑了凑,松松垮垮的里衣,仿佛再扯一下就会脱落,墨色长发垂到床沿上,声音有些缱绻低沉:“可你这样,他们会觉得我不行。”
他说罢,勾唇笑了笑,伸出手指勾了一缕谢宁的发丝,放在手心里把玩。
“什么不行?”谢宁疑惑地眨了眨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她睡地上与他行不行,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在说他的病情加重了?
她又瞧了瞧被周显恩握在手里的头发,不知为何,竟觉得发丝有些痒痒的,下意识地就往旁边避了避身子。
见着她清亮的的眸光里是一览无余的疑惑,并没有任何杂质。周显恩没有再说什么了,松开了她的头发,往后倾了倾身子,目光却是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他眯了眯眼,沈珏果然在胡说八道,弯弯绕绕地,说这些话半点用都没有,她压根就听不懂。
还是直接点好。
谢宁起身将烛火吹灭了,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摸黑回了床榻旁,掀开被子,躺在了地铺上。和床榻上了周显恩就隔了寸许的距离。
许是因着没人说话,房间里又突然多了一个人,她便有些睡不着了,胡思乱想起来。
她实在不知周显恩为何要到这儿来,虽然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却隐隐的觉得他这两天有些反常。
明明前几天还说她虚伪,还要赶她走。今天就送了礼,来她姨母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实在搞不懂。而且他竟然一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而然地就来了。
甚至提都没有提那天的事情,连个解释都没有给她。那几日他无缘无故地跟她生气,不理她不说,还打翻了她给他准备的那一桌子的菜。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完全不在意那些事情一样,思及此,她倒是有些气闷了,她因为那些事情伤心了这么久,可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可他每次说话做事都恰到好处,把她所有的不满都给生生地掐断了,不自觉地就跟着他走了。
她想了又想,他一向都是如此,性子有些强势,指望他来跟她低头或者解释什么,恐怕是不行了。谢宁也不再去纠结这些,只是没忍住开口问他:“将军,您打算何时回去呀?”
她是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只是觉得这里终究是比不上周家,也没有下人伺候,每日里的吃食也十分简单,他又一贯是个挑剔的性子。他跟她说些伤人的话也便罢了,她都快听习惯了。可若是不小心当着她姨母的面说了些什么,那就不好了。
床单上的人似乎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才随意的开口:“急什么?这里山清水秀,景致也不错,多待几天,也无妨。”
谢宁颇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不过既然他有这个兴致,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就由着他去了。
窗外的风似乎大了,拍打着窗户,吱呀作响。寒意钻进来,她赶忙裹了裹被子,虽是铺了被子,可地上终究还是有些凉的。后背好像灌了些冷风进来,她便伸手捏实了被角。
她正要安心睡觉,就突然听到床榻响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一道阴影压在了她身上。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拦腰抱起,像拔萝卜一样直接拔到了床上。
身子悬空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地呼出声,双手下意识地就紧紧地攥住了那人的臂弯。直到落在床榻上,她还有些后怕,僵硬着身子。
可揽在她身上的手不仅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他胸膛上。双臂收拢,将她圈在怀中。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侧,周显恩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手掌贴在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放在她脖颈下给她当枕头。
贴在她身上的人带了些凉意,清冽的雪松味道更是无处不在,若是仔细闻,还能闻见淡淡的药香,似乎是因为他常年泡药浴而沾染上的。
男子的怀抱让她浑身僵硬,柔若无骨的手抵在她和周显恩之间,隔着薄薄的衣料,更是感受到了他身上慢慢变得发烫。
她浑身都在颤栗着,脸上烫的厉害,又退无可退,只得结结巴巴地开口:“将……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周显恩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冷,给我捂捂。”
他刚刚说完,谢宁的脚就猝不及防贴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凉意激得她顿时清醒了些。反应过来,才发现是他将自己的脚贴了过来。
她颇有些哀怨地瞧了瞧他,可头被他按在怀里,他也看不到她的眼神。不过她心下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些,看来他真的是将自己当做暖炉了,还让她给他捂脚。
因着太冷了,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可脚踝却被人夹住,动弹不了。她眼睫一颤,眼中波光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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