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手带脚地比划,眼中满是震撼,听得两个对赵王熟悉无比的嬷嬷都纳闷了。这虞三姑娘比划的不是赵王,而是一只猩猩吧?
嘉宁摆摆手,“这些都不新鲜了,我早知道,其他的呢?”
“其他的……”虞萱努力回想,“我没看清模样,不过听那些婢子议论,好像还挺好看的。对了,他现在去见二叔了,马上就要来接嘉宁姐姐。”
虞萱忧心忡忡,她到京后也听过那些传言,本来还以为是夸张,没想到竟真是那样啊。
话落,鲁氏已经风风火火走进,“宁宝好了没?马上就要上轿了。”
嘉宁再度打个呵欠,眼角溢出一点儿泪意来,“早就好啦。”
见女儿这蔫哒哒的模样,鲁氏心疼不已,趁两个嬷嬷不注意飞快往她怀里塞了包糕点,小声道:“待会儿在轿子里吃,到了王府规矩更多,别饿着。”
她帮嘉宁理了理发髻,招手道:“来帮姑娘把凤冠戴上,小娥,包子,该拿的都拿上,莫落了物件。萱萱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时候还缠着姐姐,去陪着祖母,看她那儿还有什么需帮忙的。”
屋内的人被鲁氏使唤得团团转,两个嬷嬷也不可避免被她支使,索性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曾计较。
鞭声震天,喧闹的氛围从前厅传至后院,母女两趁着最后这点儿时辰到窗户边儿说了点贴心话。
鲁氏犹豫许久,还是从袖中掏出一本图文并茂的书来。
“宁宝,这是……”
“这就是避火图吗?”嘉宁好奇瞄了好几眼,完全没有寻常小姑娘的羞涩,只有点儿懵懂,“我以为娘都不准备教我了。”
鲁氏的确不想教,她根本不希望女儿这颗嫩生生的小白菜被人采撷。可到了大婚的日子,再怎么舍不得也得让女儿知事,况且懂了这些也能少吃些苦。
嘉宁毫无抵触的情绪,让她松了口气,恢复平日模样,“其实也没什么,寻常男|欢女|爱而已,宁宝和你哥哥就是这么来的。”
窗外刚赶来偷听的虞昌大汗,夫人怎么能这样直白呢!宁宝这样纯洁无暇的小姑娘家家,哪里遭受得住。
纯洁无瑕的小姑娘一页页翻着,看得有点儿迷糊,且对书中的姿势叹为观止,从来不知还可以做那般高难度的动作,眼儿睁得溜圆,不自觉发出敬佩又为难的声音,“娘,好难啊——”
“很难?”鲁氏疑惑地探头去看,这避火图是她刚着人拿的,自己也没看过,这一看之下同样震惊,还可以这样么?
母女两不由围着这避火图研究了好一会儿,鲁氏最终决定放弃这本书,干脆自己教了女儿好些经验,并小声道:“其实这事也没什么,算不得谁吃亏,不过男儿力气总要大些,宁宝若不喜欢便开口拒绝就是,想那赵王也不是会勉强女子的人。”
她想了想补充,“但若是他真的……宁宝也不要犟,那赵王天生神力,寻常人也打不过,他若欺负了你,你等寻着机会传信给爹娘,我们再想办法找他算账。”
嘉宁闻言鼻子就是一酸,往鲁氏身上靠,“阿娘真好——”
鲁氏心底也难受,更知道女儿一哭自己就要彻底忍不住了,便道:“不能哭,妆容要花了,外面可有好些人呢。”
嘉宁鼻音一收,立刻敛了眼泪,眨眨眼,“没花吧?”
女儿这依旧在乎容貌而丝毫不担心今日大婚的模样成功让鲁氏失笑,“没花,咱们宁宝是最美的。”
她定眼望去,一手养大的女儿双眸似水,朱唇含艳,精致妆容下显出与年纪不大符的端庄,但眉宇间自有动人的风流,心中既骄傲又不舍。
终究定下心,道:“娘今日教你的,宁宝定要记清楚。我们家不想能从赵王那儿得什么好处,只希望宁宝能过得好些,能满意最好,若不满意,日后想法子和离,只管回来便是。”
嘉宁颔首,“娘,我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鲁氏看着女儿没什么忧虑的脸庞,有心想抚一抚,还是按捺住了。
嘉宁的性子,鲁氏一直就是满意的。女儿从小被娇宠长大,性子称得上骄纵,从不会为难她自己,凡事只求开心,但心中又自有一把称,知道何事能做何事不该做,这样的性格,本来日后选个家世相对又能容人的夫君是极合适的。
鲁氏没教过女儿什么大道理大规矩,就是希望她能比世间女子少一分拘束,哪知道天意会如此弄人。
好在,嘉宁虽稚嫩懵懂了些,但总是通透的,许多事一看也就懂了……
内心叹一声,鲁氏不欲说太多徒添女儿紧张,最后笑了笑,“好了,宁宝就漂漂亮亮成亲去吧。”
他们说了许久,外面的人早在催促了,偏生赵王也不急,堪称好性子,任这赵王妃在屋内待了那好片刻。
等人终于出屋时,內侍估摸了下时辰,确定没错过吉时,这才重新扬起笑脸。他将余光瞄向赵王,见这位殿下目光淡淡地落在众人身上,剑眉微耸,冷漠十足,分明是极为喜庆的穿着,愣是没什么人敢接近。
大婚的日子也如此,这新王妃倒真是可怜。內侍心中转过这一转而逝的念头,很快按礼仪迎上前去。
依规矩,新妇由兄弟迎出,迎嘉宁的重担自然落在虞嘉言身上。
虞嘉言看着瘦弱,背起嘉宁却十分稳当,一步步朝轿子走去时很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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