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正说着相关事宜,忽觉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心口似乎有上千万只虫子在咬啮,豆大的汗珠染湿了鬓发,有那么一瞬间,他自己几乎也要相信这是天降的惩罚了。
“皇上!”钟离无忧看见他异样,不自觉低呼一声,上前扶住他,却见其双目紧闭,似是已失去了知觉。
“臻儿!” 太后神色焦急,又匆忙向国师求助,“国师,你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中毒了?还是生了什么恶疾?他这般心口痛,已经好几次了。哀家从不记得郑氏有心疾啊……”
钟离无忧当即查其脉象,看其眼睛,沉吟许久后,才忖度着道:“不是毒,也不是急症,如果臣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蛊。”
“蛊?”方太后怔怔的,“怎么解?”
钟离无忧上眉紧锁:“只有知道究竟是什么蛊,才能解啊。请恕臣无能,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是什么蛊。不过……”
“那怎么办?还是等么?不能让他就这么活活疼死啊!”方太后眼眶微红,“你是没看到,他刚才硬生生把床围栏都扯了下来,是该有多痛。”
“倒是可以压制一下蛊。”钟离无忧匆忙续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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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漱玉刚一醒过来,就对上了满面忧色的方太后。
她刚一抬手,对方便握住了她的手:“臻儿,你怎么样?好些没?”
姜漱玉有点懵,珍儿是谁?郑握瑜的小名儿?没印象啊。不过对方如此关切,她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还好。”
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印象中最后一幕是她心口剧痛,去掩狗皇帝的口,跟对方扭做一团。
她是怎么到这床榻上的?
方太后身体微移,将位置让了出来。姜漱玉看到一个衣衫微微有些凌乱的白发青年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眨了眨眼睛,这么有规则的白,好像是《瑾瑜》里的国师?叫什么来着,西门还是欧阳,反正是个复姓……
“皇上,这具身体被人下了蛊,臣目前没有解蛊的办法,不过可以暂时压制,皇上意下如何?”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青年,姜漱玉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儿,他为什么对着她叫“皇上”?不应该叫娘娘吗?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没错,是她的手啊。摸摸耳朵,摸摸脸,她确定自己没有再一次死后魂穿啊。所以这个国师是认错人了,还是疯了?
钟离无忧没有错过“皇帝”有些迷茫的眼神以及那几个小动作,他暗暗叹一口气,心想,肯定是一觉醒来希望之前是一场梦吧!说起来也是可怜,堂堂君王,小时候被摄政王压制,好不容易自己蛰伏多年,该有的都有了,却到了女人身体里。
他有些沉痛地道:“皇上,你现在确实还在郑娘娘身体里,不是梦。不过,这身体里的蛊,臣能压制,可以让那蛊先不发作,也可以给皇上减轻一点痛苦。”
姜漱玉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等等!这国师为什么以为皇帝在她身体里?还有,还有方太后之前喊的是“臻儿”?也把她当成了皇帝?
然而她现在无暇去想他们产生这种误会的原因,她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说你能压制我身体里的蛊?压制到什么程度?”
钟离无忧轻咳一声:“是这样的,皇上。要想完全解蛊,须得知道下的蛊究竟是什么,臣对蛊的了解不深,无法将蛊虫杀死,并从这具身体里彻底移出去。不过,压制它,让它继续沉睡,不发作,臣还是能办得到的。”
老实说,他到这会儿才找回了点自信。他并不是毫无用处嘛。
“真的?”姜漱玉几乎要跳将起来,若不是有生人在侧,她恐怕就要手舞足蹈了。
居然能压制!一直不发作的话,不是跟她过去十几年差不多吗?她强忍着欢喜,不停地点头:“好,很好,就这么办。”
“皇帝”的反应让钟离无忧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不觉得奇怪了,大概是真的太痛了吧。天子也受不了。
第7章 合作
“你确定这碗汤药喝下去有用?”姜漱玉指着面前颜色、气味无一不古怪的药碗。
钟离无忧郑重点了点头:“皇上放心,臣敢以性命担保。虽不能解蛊,可也能减轻疼痛。”
姜漱玉回想了一下先时蛊虫发作时的疼痛,默默对自己说:“没事,反正已经活够本儿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于是,咬一咬牙,她端起药碗,闭眼、屏息,咕咚咕咚饮下。
这汤药喝下肚,腹中火烧一般的疼。
“水,水,冰水!”姜漱玉接过递来的冰水,迅速喝下。
“皇上先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姜漱玉摆了摆手,姿势不变,只合上了眼,默默调息。
如果不仔细看,只会以为她是睡着了。
国师钟离无忧与太后交换了一下神色,两人放轻脚步,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出了这等大事,自然要细细商量,不能引起恐慌。
姜漱玉悄然松一口气,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自己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你究竟是谁?”
“谁?谁在说话?”姜漱玉倏地站起身。然而遍观四周,却没有一个身影。
见,见鬼了?
“你是神仙还是妖怪?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把朕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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