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也没想到,在郡王府随手可得的冰会这么难买。见琥珀沮丧,反过来安慰她道:“算了。屋中里多洒些水吧。”
琥珀见年年脸色绯红,额角沁汗,神色倦怠,心中难过,咬了咬牙道:“要不,奴婢悄悄去一趟郡王府吧,就说奴婢自己想要用冰。”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年年瞪了她一眼:“不许去!”她因婚事和顺宁郡王赌着气呢,丢不起这人。
琥珀眼圈红了:“王爷太狠心了,将郡主嫁到这样的人家。您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郡主明明是被陷害的,王爷非但不为她做主,还将错就错,不顾郡主和段世子昔日的情谊,硬将郡主嫁给了出身卑贱,一穷二白的聂小乙。
年年摇头:“你呀,这样就嫌苦了,以后还有更苦的怎么办?”原文中,福襄郡主就是因为巨大的落差,心理失衡,对聂轻寒越来越怨恨,终于走上了不归路。
琥珀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年年无奈:“傻丫头,怎么就哭了?”将帕子递给她,“多大事呀。”反正她很快就会死,忍一忍就过去了。
琥珀哭得更伤心了。
正当这时,大门笃笃笃响起,有女孩子细声细气的声音问道:“郡主可在家?”
琥珀匆忙擦了擦眼泪,走过去开门。
门外停了一顶绿呢小轿,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从轿中扶出一个娇娇小小,穿着宽袖束腰绣花襦裙的娇俏少女。
琥珀一愣:“莹姑娘?”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差一点和聂轻寒定亲,最后却代替年年嫁给段琢的常莹。
常莹是顺宁郡王庶弟的长女,那庶弟向来依附郡王府过日子,几年前不幸病逝,临终前将妻儿托付给了顺宁郡王。顺宁郡王见常莹与年年、孟葭姐妹年龄相若,就把她接进了王府,跟着姐妹俩一起上学。
常莹脾气争强好胜,尖酸泼辣,刚进郡王府,有心讨好年年,可惜年年根本看不上她。碰了一鼻子灰后,她心中生怨,转而交好孟葭。这些年,背地里对年年颇多怨言,没少挑拨是非。
更过分的是,婚事生变,年年本是受害者,幕后黑手也未查出,她却一口咬定,年年和聂轻寒早有私情,这件事是年年一手策划,闹得十分难看。
她来做什么?
琥珀疑惑地将常莹让到厅堂。常莹扶着小丫鬟的手站在门口,打量了下四周,面上浮现轻蔑之色。琥珀只觉碍眼,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年年从书房走出。常莹上前,袅袅娜娜地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年年一如往常的高傲,也不理她,自去主位坐下,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风把莹姐儿吹来了?”
常莹面上闪过不忿,随即想到什么,重又露出笑来:“我回家待嫁,怕明儿郡主回门,见不到郡主,特意上门感谢郡主。”
琥珀不由惊讶: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莹姑娘从来和郡主不对付,怎么忽然来谢郡主了?
年年显然也觉得好奇,挑眉看向常莹:“谢我什么?”
常莹笑容越发灿烂:“谢郡主舍身嫁了聂小乙,救我于水火,让我能嫁入临川王府啊。”
琥珀恍然大悟:她道常莹怎么忽然这么好心,原来是来炫耀自己嫁给段琢,戳郡主心窝子的。这人可真够下作的,明知这事乃郡主生平耻辱,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琥珀气得茶都不想沏了,只想泼一杯茶到常莹脸上,让她醒醒。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敢来讽刺郡主?
琥珀不由担心地看向年年。
出乎她的意料,年年懒洋洋地靠着椅背,非但没有气急败坏,反而微微一笑,语气比常莹更加讽刺:“自家姐妹,不必客气,你觉得开心就好。”
常莹笑容微僵,只觉如一拳打入了棉花堆,全不着力。
她此来原本就是来看年年的笑话的,哪能受得了年年的讥讽,皮笑肉不笑地道:“能嫁给段世子,自然是我的福分。只是太委屈了郡主,不得不嫁给一个卑贱的马奴。”妻以夫为贵,从亲王世子,到卑贱马奴,落差之大,如天上地下。嫁给这么个人,她倒要看看常嘉年以后还怎么耍威风?
年年笑容凝住。
常莹心中暗喜:可算是踩到你的痛脚了,看你难不难过?
年年的脸色蓦地沉下:“道歉!”
积威之下,常莹吓了一跳,勉强镇定道:“郡主这话我不懂。”
“不懂?”年年冷笑,“我的夫君,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口出狂言了?”
常莹逞强道:“难道我说错了?聂小乙做过你马奴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年年懒得和她啰嗦,吩咐琥珀道:“取我的马鞭来。”
琥珀精神一振,大声应下。
常莹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惊道:“你要做什么?段世子要是知道……”
年年不耐烦地打断她:“少拿段琢吓唬人。我倒要试试,你这张脸要是不小心被抽花了,段琢还会不会带你回京?”
常莹脸色大变,又气又恨:“你敢!”她已经是段世子的准侧妃了,以后要上皇家玉碟的,福襄她怎么敢?
年年嗤道:“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说话间,琥珀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取了马鞭过来。年年拿在手中,起身向常莹走近。
常莹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不小心绊到了门框,一下子跌坐在门槛上。丫鬟大惊,忙要扶起她,年年已逼近,手中马鞭抵上她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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