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蒋氏额角出汗,试图劝说梁季婉,“郡主身份尊贵……”
梁季婉明艳的面容扭曲,稍稍拉回几分理智:“那就把她两个丫鬟绑起来。”
蒋氏抚掌:“还是六姑娘有法子。”她怎么早没想到?上次加这次,她对年年也是一肚子的气,郡主身份尊贵,她们动不了,郡主身边的丫鬟还动不了吗?她使了个眼色,跟着她们的仆妇扑上前,将年年主仆三人团团围起。
年年神色微变:看来这梁季婉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她冷下脸,尊贵气势自然流露:“放肆 ,你们谁敢动我的丫鬟,后果自负。”
仆妇们被她气势所慑,又有人想起上次在武威侯府她放的话,一时不敢动作。
梁季婉更生气了,尖声叫道:“你们只管动手,一切后果有我承担。”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只怕你承担不了。”
随着话音,一队黑衣甲士悄无声息地走进。那队甲士头戴黑色折檐毡帽,帽顶缀铜,饰有孔雀翎,身穿窄袖云肩通袖膝斓袍,外罩玄色对襟金钮罩甲,腰间统一束革带,佩绣刀,悬铜牌,赫然是禁宫贴身护卫天子的黑甲卫。
黑甲卫分两边站定,做出恭迎之势。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男子身姿挺拔,青衣飘袂,款步走入,幽黑凤眸抬起,目光落到了年年身上。
第45章 第 45 章
秋风轻卷过枯草, 落花无声坠地, 四周一时静可闻针。
黑甲卫乃天子亲卫,护卫天子,精锐无比, 所到之处, 代表着天子的威严与权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黑甲卫恭敬相迎的年轻男子身上, 越发惊讶。男子竹簪布衣, 身无佩饰,纵容貌清俊,气度从容, 分明能看出不过是一介清寒布衣。
他是谁,为何黑甲卫会护卫他出现?
梁季婉从愤怒中恢复几分,美目灼灼,瞬也不瞬地看着来人, 目中异彩涟涟。
来人的目光却只落到年年身上, 不疾不徐走到她身边,温言唤道:“郡主。”
年年微讶:“聂小乙, 你怎么来了?”竟然还带来了黑甲卫, 难道他和延平帝相认了?
不可能吧。
聂轻寒容貌与聂氏和延平帝都有几分相似, 在聂氏废宅与延平帝相遇,延平帝当即就起了疑心。很快便查出他是聂氏为自己生的儿子。延平帝激动不已:他当初是真心喜爱聂氏的,想将她带回宫之际,恰逢北蛮入侵, 当时还是皇子的他主动请缨,北上御敌,虽立下不世之功,却不幸在战场上受了伤,自此子嗣艰难。
五年前,先皇后所出太子,他唯一的子嗣不幸病逝。群臣忧心,纷纷劝他过继宗室为嗣,他终究不甘心,一直强行拖延着。如今,知道聂氏还为他留了一个儿子,他怎么能不喜出望外?
然而,聂氏至死都不知延平帝的身份,聂轻寒心痛聂氏的遭遇,心中怀恨,也介怀袁家庄的那场大火,不愿认他。延平帝对他母子有愧,没有勉强他,任由他沿着原定的科举之路前行,为官历练,为聂家复仇,只在暗中保驾护航。
在原文中,直到故事最后,延平帝重病,聂轻寒才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认了祖父。延平帝欣喜若狂,当即下旨立了孙儿为皇太孙。
既然如此,延平帝为什么现在会派黑甲卫护卫他?
聂轻寒见她粉雕玉琢的脸儿愠怒未消,一对黑白分明的杏眼中却满是迷茫,模样可爱之极,藏于袖下的手忍不住动了动,温言道:“我来接你。”顿了顿,问道,“谁又惹我们小郡主生气了?”
年年回过神来,目光飞快掠过气势森严的黑甲卫,眨了眨眼,瞬间底气十足,扬了扬下巴道:“聂小乙,有人欺负我,你帮我找她们算账。”反正都没任务压力了,她才不管这些黑甲卫怎么来的呢,先借她用用再说。
蒋氏、梁季婉心中愤愤:刚刚是谁扇了梁季婉一巴掌?这会儿,她们的人还没碰到她一根指头呢,只是想抓她两个丫鬟,她也好意思说她们欺负她。
就不知这人究竟和福襄郡主是什么关系,听福襄郡主连名带姓地叫他,显然不是什么出身高贵之人,怎么会有黑甲卫为他护卫?
聂轻寒不动声色,“嗯”了声道:“好。”
年年告状道:“你要再来迟一些,她们就要将我绑起来了。”
聂轻寒抬起眼,幽黑的凤眸冷冰冰地看向梁季婉方向。
梁季婉心头一跳,脸儿瞬间红得如煮熟了的虾一般,刚刚的凶恶愤怒全然不见,低下头,羞涩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年年:“……”梁季婉这神态,这动作——剧情的力量这么强大吗?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对聂小乙一见倾心?自己和聂小乙态度亲昵,明显是一伙的,她不可能眼瞎看不到吧?
年年心里生起些许古怪的感觉,忍不住看向聂轻寒:也不知他对梁六姑娘是什么反应,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聂轻寒目光冷漠,神情淡淡,看不出丝毫端倪,淡淡开口道:“道歉。”
蒋氏变了色,想要说什么,看看垂手肃立的黑甲卫,又没胆子。她头痛欲裂:六姑娘向来心高气傲,被公公和婆母宠得目中无人,怎么可能愿意道歉?可要不道歉,对方显然不肯善罢甘休。她知该怎么说服六姑娘暂忍一时之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梁季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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