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页简直要哭了:“之前为了让她达到回到现世的数值,我都白送她那么多了,再送能量就真不够了。”想它为了让任务者莫名其妙多出的生命值有个由头,还特意将仇恨值五十夸张成了两百,它容易吗?
聂轻寒毫不通融:“你不是暂扣了她的任务者回家福利,里面多少能量还不够补偿?”
残页:“……”这是什么男主啊,简直是不给人,不,不给系统活路,要不是他强迫它耗费大量能量,强行将两个世界重叠,它至于贪图任务者的这点能量吗?
这厮的心实在太黑了,它实在倒霉,居然被他用世界之子之血契约了,想跑都跑不掉。
残页忍着心痛道:“等她完成分解任务一,我就奖励她十点生命值。”
分解任务一吗?聂轻寒想到任务内容,倒没有再逼迫系统,只淡淡道:“以后再被我发现你暗中玩花样,休怪我将你彻底销毁。”
残页抖了抖,忍不住戳刀子道:“你就不怕她今后发现任务真相,生你的气,恨你?”
他不为所动:“那就恨好了。只要有恨,就忘不了,总比她一心想远离我更好。”
*
守静堂。
年年在屋中烦躁地兜了几圈,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不管聂轻寒出于什么原因,不愿她今儿去书房,她都不能就这么认了。今儿是运气好,听到滕远舟提及愉儿的行踪,以后她未必再有这样的运气。
她凭什么乖乖听聂小乙的话?他要问她,她大不了说是去找他的。
年年下定决心,出了守静堂。四周静悄悄的看不见人烟,这个宅子,也不知是下人实在太少还是都太守规矩,她连问路都找不到人。
她想了想,决定碰碰运气,辨别了下方向,沿着青石板的小路,往记忆中旧宅的书房方向行去。
她运气不错,很快便看见书房方向灯火通明。
滕远舟守在门口,见到她吃了一惊,刚要说话,年年做了个“嘘”的手势,站在台阶上,透过半开的槅扇,大大方方地向里看去。
书房地方没挪,里面的布局却全变了。原来中间是会客的正堂,现在应该挪了地方,腾了出来。书桌摆到了正堂,和原来的书房打通,地方宽敞了许多。
孩童稚气的声音传来:“爹爹。”
年年心头大跳,目光凝住。
聂轻寒面朝外坐在书桌前,面前站着一个童子。小小童子刚比书桌高半个头,梳着抓髻,穿一件碧色薄绸衫子,背对着她,腰背笔直,小手捏着两张写了字的纸,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年年的心一下子化了,眼眶隐隐发热:那就是她的愉儿吗?她终于见到了他。
聂轻寒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问道:“今日学了什么功课?”
愉儿答道:“今日吴学士教了《论语》的《尧曰篇》,我都会背了。爹爹,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年年吃惊:能称得上学士的,不是翰林院便是内阁,教愉儿一个小小孩童的,竟要用得上这样的老师吗?
聂轻寒“嗯”了声。
愉儿奶声奶气地背道:“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果然熟练得很。
聂轻寒问:“知道什么意思吗?”
愉儿道:“吴学士说了,为君之道,要执守中正之道,要顾念百姓疾苦,否则,上天就会不让你继续为君。”
聂轻寒点点头,又问:“练了几页大字?”
刚刚还神气活现的愉儿声音顿时小了下去:“练了两页。”
聂轻寒道:“比昨日少了一页。”
愉儿低着头不吭声了。
聂轻寒道:“给我看看。”
小家伙攥紧了手中的纸,犹犹豫豫地不肯递上。
聂轻寒抬眼看向他。锐利的仿佛能刺透人心的目光,便是朝廷中一般的官员也受不住,何况愉儿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他很快顶不住了,怯生生地将手中写了字的纸递上。
年年看得直皱眉:聂轻寒和愉儿相处,怎么看不出父子的温情,倒像是上级对下级?这么小的孩子,哪经得起他这样的架势?
聂轻寒将两页纸拿在手中翻看,目光扫过,一言不发。屋中静寂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纸张哗啦声,还有愉儿越来越紧张的呼吸声。
“力道、笔锋、构架、布局没有一个对劲,你压根儿就未用心,应付差事。”许久,聂轻寒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你今儿去做什么了?”
愉儿攥紧了小拳头不说话。
聂轻寒也不逼他,头也不抬地吩咐道:“远舟,叫人把惜墨叫来,问他哥儿今儿去做什么了?他不肯说的话,就打二十个手板。”
愉儿顿时慌了:“爹,你别打惜墨,不关他的事。”
聂轻寒将手中的两页大字拍到了书案上。
“砰”一声响,愉儿吓了一跳,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爹……”
年年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声音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不对,懊恼地捂住了口。
第69章 第 69 章
屋中的一大一小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被发现了。
年年索性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 目光落到了愉儿面上, 眼睛渐渐发酸。
小家伙长得像极了她,粉雕玉琢,翘鼻菱唇, 肉嘟嘟的小脸皮肤雪白, 黑白分明的杏仁眼亮若星辰,唯有一对如墨画就的剑眉, 和聂轻寒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