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灵喉咙动了动,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花枝,直到指尖感受到一股粗糙的痛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你怎么突然穿成这样了?”
在薛清灵的印象中,裴疏的衣着颜色总是很单调,要不就是往常那素雅的白色,让他看起来缥缈如谪仙一般纤尘不染,要么就是那偶然惊鸿一瞥的大红色,惊心动魄的红色,把人的魂都给勾了去,现在沾染上这颇为神秘矜贵的墨紫色,让薛清灵一时说不出话来。
裴疏疑惑道:“怎么?很惊讶吗?”
“当然惊讶了,小裴大夫你人随衣走啊。”薛清灵忙不迭的上前抱住裴疏的一只手臂,把人拖到软塌上一起坐下,拿起手中的桃花枝,用指头那朵开的正艳的嫣红色桃花去勾挑起对方的一缕墨发。
“什么意思,我以前在谷中的时候,就这样穿的。”
薛清灵看了他半晌后,喃喃道:“那怪不得师兄给你取名为疏呢。”
对方穿这么一身墨紫衣裳,莫名给人一种清贵之感,并且压迫感十足,宛如天潢贵胄,换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好有钱好有钱好有钱,就连声线都跟着变成清冷华丽,无论是行走还是在说话,都像是冷着一张高傲的脸,源源不断向周围漏钱似的。
漏钱,所以为疏啊。
薛清灵忍不住蹭过去,抱住裴疏的脖颈,在对方的脸颊边上舔了一下,评价道:“有一种舔金元宝的感觉。”
裴疏弓起食指,指节在对方头顶上敲了一下,笑骂道:“乱讲!”
薛清灵往前拱了拱,半侧着身子搂住对方纤细的腰肢,脸颊在对方胸膛上霸道一蹭:“小裴大夫你这样穿,就感觉你突然变得好值钱好值钱,抱着你,就像是抱着个金山银山似的,还是那种易碎的无价之宝。”
“哎,小裴大夫你才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传家宝。”
裴疏微微皱起眉头,“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
“我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
裴疏扶住对方的腰肢,一手落在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低头蹭到对方脖颈处,低声道:“我看你是每天小算盘打多了,看什么都值钱。”
“你给我再多的小算盘,我也算不出咱家小裴大夫值多少钱。”
“无论值多少钱,现在都是咱们薛掌柜的。”
薛清灵傻笑了两下,抱住对方的脸颊亲昵了一会儿,小声的说了一句:“薛掌柜也是你的。”
“夫君,你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穿成这样了?”
裴疏跟他说起了山谷的事情,薛清灵便忍不住的多问了一下对方的师门,“你说……要是我拜入了你们师门下,会怎么样?”
“你可真敢想。”裴疏额心抵着对方额心的那颗朱砂痣上,凝视着那双浅色的眼眸,两人乌黑如羽的眼睫几乎要贴在一起,“你要是拜入了我药王门下,估计会让裴疏师兄给头疼死。”
“学医学不会,一问三不知,给裴疏师兄做个采药小童勉强过关,只可惜学武功似乎也没什么天赋,悬崖峭壁爬不上,上三星望月够呛,不知哪天就摔坑里等着师兄来救……弹琴吧,你那魔音灌耳影响别的师兄弟发挥,唔,练字还行,声音也好听,每天听你朗读念书倒是不错,说起作画的话,你能把你的胖鸭子画好就谢天谢地……”
“裴师兄,你可真是一点同门爱都没有。”一说起胖鸭子什么的,薛清灵气鼓鼓的缩在他怀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么薛师弟,师兄监督你好好练字去。”
“不练不练,今天就不练。”薛清灵捂住耳朵,在对方怀里拱白菜似的拱了两下。
“行,不练就不练,让师兄抱一会儿。”
“师兄,你还是挺好的,师弟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呢。”
“嘶……你这听起来,可真有禁忌感。”
师兄师弟搞在一起什么的,还搞大了肚子,估计会气死师父。
薛家在临安城外,有几十亩的祖传药田,药田附近十里处,有一座隐秘的幽幽山谷,藏在沟壑纵横的天堑之中,入口狭小,里面却是别有天地,芳草茵茵,瀑布飞泉而下,花草树木,鸟语花香,安王妃和裴疏就定在这里,建一处隐士幽谷。
“这谷叫什么名字?”
“长满奇花异草的山谷,自然是叫万花谷。”
安王妃派了人来建设这座山谷,让人在江南收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她把以前别人送给她的诸多稀世兰花也都移植进了谷中,裴疏也把自己曾经搜集的不少奇花异草移植进谷中,以前他曾经有一个师姐,师姐每次出谷,都会带回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将这些花草种下,渐渐的,也就成了一片滔滔花海。
在这谷中肯定是建不出一个三星望月,不过,裴疏也画了设计图,依山依谷而建一处七层高台,高台沿着山谷一圈七层,白日可以俯瞰整个山谷,夜里伸手可摘星辰。
高台附近有一处瀑布,这天然的瀑布不经雕琢,便景观雅致,飞流而下的瀑布分作三层,如同三级台阶,同样三股流水沿着石壁刷刷而下,其上参差着绿树藤蔓,其下堆着紫树红花,簌簌落下的流水汇聚成青色的碧塘,漂浮着几点藕青色的圆形荷叶,浮萍一圈一圈的随着直落而下的水珠荡漾,浮萍之下,轻灵的游鱼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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