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顿了顿,看着她平淡的目光还是继续道,“太医院,腿上有一道伤口有些深,日后会留下疤痕。”
清若没有再关注这个问题,“那两个的身份查清没?”
“周国的皇室护龙卫的死士,其他的神策军还是继续调查。”
清若冷哼一声,眸光暗沉,“周锌呢?”
“护卫失误,现在在牢里,陛下和太子并未发落,太子殿下说等您醒交回揽月殿处置。”清若动动缓缓点了下头,转头看向两人,“天亮之后再通知父皇母后和太子那边,换人来外间守着,去休息吧。”
自她受伤到现在夕瑶和金晨两人虽是夜间轮流在床边候着,但两人基本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清若这次受伤便是皇帝都从私库里拿了不少天灵地宝的药材出来,前两日发热散了毒性之后太医说只要醒来便无大碍,慢慢养伤即可。这会两人也并未推辞,换了其他人来守夜便去休息去了。
清若大概是连续晕了太多天,醒过来也不困,就闭着眼想事,也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她再醒来的时候金晨和夕瑶已经在屋里伺候,天还未亮,要去通知皇帝皇后和东宫的人已经去候着,见她醒过来,两个人先是伺候她简单擦拭一下,询问了清若关于药膳的意见,夕瑶去小厨房守着药膳,金晨这才禀告,“殿下,顾统领在外面。”
清若侧头眼神示意她继续说,“顾统领这几日上值之前都会先来揽月殿询问一下公主的情况,今晨知道公主醒了便一直在外头候着。”
清若现在在内室,便是男太医无特殊情况都不能入内,更别说顾淮郅这个和治病没有半点关系的臣子。
若不是清若在围场是他救下的原因,就这么每天上值前来揽月殿皇帝和东宫那边都不会允许。
周国之事,先前二人心照不宣关系在二皇子那,清若先前要借顾淮郅的手拖二皇子一把,便是对太子也未提起过周国和二皇子的关系。
她原先不觉得顾淮郅会顺势成为她手里的刃,对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根本没有想要达到的目标值,只是想留二皇子的一个点罢了。
但围场之事,她必须要见顾淮郅,更比见太子都要迫切。
“吩咐人抬屏风进来,让他进来。”
金晨只在心里犹豫一瞬,而后毫不犹豫的领命,“是公主。”
清若身上伤口颇多,即便醒来到现在也没有起身,只是平躺,顾淮郅进到内室隔着屏风同她请安,她也只是侧头答应。
听着顾淮郅这声音,到比她还像个病人。
顾淮郅上前到了屏风边,并未坐下,只是温声问她,“感觉怎么样?”
清若瞧着他贴着屏风恨不得想直接穿过来的架势声音含上了笑,“还行。”
沉默了一瞬,屏风那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不好。”
她心里觉得怪异,就好像被小蚂蚁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伤口上,似乎是轻微的疼痛带着点麻麻的痒意,她总觉得她该说点什么,但是她似乎又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清若回想了往前大辽凤兮的一生,又转到了瑜国凤兮的过往,还是沉默,怎么这句话就说得她无话可接了。
还是顾淮郅先开的口,“凤兮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清若看着他印在屏风上的黑色身影,应该是错觉,她只是昏迷了四天,她自己都未消瘦顾淮郅怎么会感觉消瘦了。“现在不想问了。”
顾淮郅就带起了轻缓的笑意。
清若听见他似乎轻柔却又慎重的问她,“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清若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事,大辽,瑜国,太子,许植允,铭瑄帝……但是脑海里划过最多了,是顾淮郅坐在揽月殿里,目光温和包容看向她,和她说话的样子。
她往前只觉得顾淮郅眼眸深处藏了无数细碎星辰,好像透着无数有趣的故事和未来等待着人去探索发现。
但是这一刻,清若想那时候她看向顾淮郅的眼睛也一定是透亮而明媚的,才会看到对方眼里的星河漫漫。
清若不自觉带上了笑意,她说,“愿意。”
顾淮郅紧贴着屏风和立,背上身后的手握拳又松开,握拳又松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虽然隔着屏风,但是不自觉低下了头,想要挡住自己的傻样。
他从前只知道彻底掌控一件事物的愉悦,好像权利、好像人心。
但是她这两个字给的体会很不一样,不太好形容,就像是,他自己捏住了自己的心脏,掌控了它的跳动。
他能清楚感知到它现在砰砰砰跳动带动了四肢百骸透骨的愉悦,胜过他此前所有经历过的时刻。
顾淮郅不再说话,清若也沉默,一直到门口守着的金晨禀告皇后娘娘来了,顾淮郅才出言告退。
“公主好好养病,若有需要差人来吩咐,臣先告退。”
清若亦平静回应,“好。”
清若刚从围场送回宫时是瞒着陆南仪的,但这事如何能瞒得住,还是太子先去未央宫给陆南仪做了心理建设,但即便如此陆南仪看到她躺在床上意识全无,面无血色,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是吓得差点晕过去,第一天就把眼睛都哭肿了。
这几日精神都不怎么好,白日里都守在揽月殿,只有夜晚被即将临盆的太子妃劝着回去休息。
陆南仪刚到没多久太子和太子妃也来了,紧接着便是铭瑄帝,宫里的妃子等等前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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