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输了,不认不行啊。在她为师荼一次又一次筹谋时,他就知道,她心里是有师荼的,她在师荼面前从来不一样。
但他觉得,她是皇帝,喜欢师荼没关系,只要还喜欢他,他就可以放下成见,甘愿留在她身边,可是,最近这些事,他却发现,她或许对所有人都好,她心里或许装着所有人,但那些感情是不一样的,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关心。
也许,当初,她真的只的单纯地,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地,看上的是他的绝世好鸟而已。
就如不通世事的孩子欣赏一个玩具……
是啊,自己或许只是那个时期的她的一个不错的玩物而已。
虽然这话有些伤自尊,但是他必须得承认这是事实。
冯彧叹了口气,这个梦终于是要结束了。
“三月之期到了,这是我送给陛下最后的礼物。”
元霄猛地顿住,回头,眼中有些惊慌失措。一阵风吹过,拂乱了发丝,也打乱了音韵,原本规律的韵律变成了一团嘈杂,只剩下呼啦啦的声音。
冯彧撩开她的碎发卡到耳后,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好看些。
“陛下莫不是很遗憾我没有死缠烂打?”
元霄心口蓦地轻颤,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冯彧?”
她知道冯彧很好,但她不想给他发什么好人牌,好多情绪堵在胸口,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陛下别难过,喜欢不上我,这不是你的错。”
元霄的眼眶刷地红了,冯彧,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你可以自私点的,无情点的,你不是隐藏大反派么?
为什么要这么好?
眼泪落下来,好热。
冯彧再次掏出手帕替她擦拭,“今日,陛下为我流了两次泪,我会永远记得。”
“哇”地一声,元霄哭得好不大声。
冯彧劝了许久才将人哄住了,抱怨道:“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我哭么?陛下哭得这么伤心教我情何以堪?”
元霄一抽一抽地眨巴眼,“朕是在替你难过。”
冯彧:……
小皇帝不能有好了是吧?
这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冯彧才又说:“陛下喜欢摄政王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元霄一下慌了神。她不确定那种是不是爱情,但她真的,很在意,非常在意,见不得师荼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大概这就是吃醋吧。
“陛下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元霄一阵脸红,“哪、哪有那么夸张?”转头她又问,“还有谁看出来了?”
这是多怕别人知道啊?冯彧脸黑,你这样藏着掖着是闹哪样?
“陛下乃九五之尊,喜欢谁大可以放在身边。”
“难道你也认为摄政王搞断袖没问题?”
什么断袖?
你是男人么?
好吧,名义上,你现在的确是男人。
“自古又不是没断袖皇帝,陛下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我如果说怕把男主带偏世界观崩溃,自己遭天谴,你大概是不信的吧?
我如果说我是假皇帝,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不应该跟你们牵涉太多因果,你大概会说我有病吧?
元霄所有顾虑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你、不懂……”
冯彧:……
这道理的是讲不通了是吧?
“臣只知道,人生短暂,就该生得潇洒,死而无憾。”
生得潇洒,死而无憾,这简直就是一道圣光,从迷雾重重的天上投射下来,照亮了元霄的灵台。
直到此刻,她才真的意识到自己是活的,尽管是活在一本书里。
自己不是小皇帝,不是任何角色,自己就是自己,她是元霄,她可以走自己的路,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被剧情左右,每天为剧情提醒吊胆?
冯彧在元霄眼里见到了光,抬起手,轻抚她的法定。
“他现在应该在望月楼,陛下,去吧。”
“冯彧,谢谢你,你是个智者!”
元霄的步伐从未有过的轻快,风在这一刹那停下,风车再次按照冯彧安排的韵律转动,那调子是如此优美,然而倾听的人却已离去。
冯彧捂着脸笑了,肩膀都笑得发抖。
他啊,终究是不忍心看她难过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手帕递到跟前,冯彧惊喜抬头,然而看到递手帕的人,所有情绪湮没。
秦放也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回去,记得把修屋顶的银子给我,你蹲这几日,立政殿上面坏了好几片瓦……”
丢下手帕走人,侧眼看向那片风车,风车依然在有规律地旋转,一个传一个,无穷尽也。
望月楼。
师荼叫了一壶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咙里灌,柳青青托着下巴,坐在他对面位置看着。
“师荼哥哥,你就那么喜欢他?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毕竟是男的啊。”
师荼捏着酒杯看她,“你不懂。”
“我是不懂男女之情,但我懂你让我在煌上煌花的银子有……”柳青青忽然顿住,一把握住了师荼的手。
师荼微怔,四下一望,看到了萧瑾如,顿时明白过来,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撒娇。
萧瑾如刚登上望月楼,就看到这一幕,“逍遥王带我来此就是为了看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