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阮天心又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谢观已经在费工夫解那个死结了。阮天心也只好老老实实地闭口不言:因为谢观好像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解开死结又花了不短的时间,更别提重新再绑。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这次重新系紧的过程似乎比刚才更漫长。阮天心抓住砧板,只觉得度日如年。
等到再次系完,阮天心额头上都要出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系个围裙跟打了一仗似的……
这下总算可以开始做饭了。冰箱里食材真的很少,阮天心打算做炒饭,里面拌一点火腿粒。
“炒饭很简单的,”阮天心温温柔柔地说,“很多人第一次学做饭就是学的炒饭。”
谢观在边上观察她的动作。在经历了起码四个步骤之后,他说:“不太简单。”
“……”阮天心几乎要被他逗笑了,“也许只有你亲自尝试之后,才知道它到底容不容易。”
“我尝试过。”谢观道,“在谢美香的指导下,我煎了一块牛排。后来出锅的时候,它变成了一块铁板。”
阮天心哭笑不得:“也许有的人真的没有做饭的天分……”
炒饭很快做好了。色泽诱惑,粒粒分明。谢观和谢灵均两个坐在大得吓人的餐桌前,谢观长手长脚,吃饭细嚼慢咽,非常符合精微养生标准;谢灵均和他的节奏保持惊人的一致,但由于桌子太大,人太小,他没能把碗搁到桌面上,只能一只手抱着,拿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送。
阮天心坐在他们的对面,看着两个人埋头的样子,平白觉得自己像个慈祥的老母亲。
谢灵均和谢观吃饭的速度都不快,但吃得多。谢灵均吃了满满一碗,谢观甚至又去添了一碗。
阮天心不由担心,“不需要做身材管理了吗?”
谢观的筷子半点不带停顿,“最近在增肥。”
阮天心自以为隐蔽地瞧他:确实起了一点变化。相比起《请神》里,他的轮廓变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有没有灯光的作用。气色也变好了,不再像一尊石膏像一样没有温度。
他还是英俊的,下颌和鼻梁的线条仍保持利于上镜的锋利感,只是不再咄咄逼人。就好比一把出鞘的刀,现在被丝绒布裹了起来。
阮天心发现,她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观察谢观的长相,而不再想起任何恐怖的画面了。她的“谢观PTSD”差不多完全好了:她为这个发现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好好吃哦,”谢灵均吃饱了,坐在位子上摸着自己的肚皮,“好吃得我舌头都要掉了。”
阮天心被他说得心都快融化掉,看到谢灵均肉嘟嘟的脸颊边上沾了饭粒,就一伸手,宠爱地把那粒揩去了。
“……”谢观默不作声地看着,又埋头吃一阵。再抬头的时候,嘴角也有一粒米饭,明晃晃地坠着。
阮天心一扭头,自然也看到了。她抽了一张餐巾纸送过去,“谢观老师,嘴巴右边有饭粒哦。”
谢观:“……”
他接过纸巾,并礼貌道谢,拭去了那饭粒。
想必这便是成人的悲哀吧。谢观淡淡地想。
……
阮天心本想做完饭就走,结果被谢灵均手脚并用缠着,稀里糊涂又玩了半个多小时。不得已真要走了,安抚好谢灵均,阮天心最后和谢观告别。
她的脸还红扑扑的,因为刚才跟谢灵均的玩闹小口喘着气,“谢观老师,那我这就先走了。”
谢观定定瞧了她一会儿,忽然抬一下手,把她右边翘起的一绺长发理顺。
阮天心脸上刚消下去的红色又迅速浮上来,她在心里埋怨自己刚才没有照镜子,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两边头发。
这动作,简直像刚成精的动物在检查耳朵有没有暴露一样。谢观很轻地笑了一声,说:“谢谢你。”
阮天心更加不好意思:“……只是一顿饭而已。”
谢观又说:“上次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我在地上拾到一枚珍珠耳夹。”
阮天心没想到耳夹是被谢观捡去的,简直是意外之喜:“谢观老师能给我看看吗?我想可能是我的。”
谢观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正是那枚耳夹,“因为怕再丢,我找了一个盒子。”
他把盒子连同耳夹放进阮天心手里。阮天心捧着它就像捧着宝贝,“就是这个!谢谢谢观老师!”
谢观说:“这样说话不累吗?叫我的名字。”
他语气很淡,却让人不敢违逆。阮天心手指拨弄着盒子,讷讷地、别扭地喊:“谢观……”
谢观“嗯”了一声,等着下文。
阮天心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请好好休息吧!”
谢观:“这段时间,我每天睡眠至少八小时。”
阮天心并不是没话找话,她迅速提出质疑:“可是你看上去总是很累呀。是睡眠质量不好的缘故吗?”
“也许是因为《请神》吧,过阵子就能调整过来了。”
谢观把原因归咎为“还没出戏”。阮天心睁着圆眼睛注视他一阵,突然说:“谢观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水中捉月’的故事呢?”
这会儿又开始叫“老师”了。不过看她的表情这样正经,谢观也不由重视起来。他谨慎地问:“故事的主角是一群猴子吗?”
阮天心摇了摇头,“故事的主角是李太白,有人传他的死和水中捉月有关。李白喝多了酒,醉醺醺地想要去捞月亮,便溺死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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