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声音如同一个化掉的冰淇淋,滴滴答答渗着甜滋滋的蜜水,“你不要这么笑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酷一点的样子。”
太阳底下,谢观感觉自己也在融化。
空气中突然一阵风吹铃铛的脆响,伴着轻快的音乐声。这时,一辆装成粉紫色的冰淇淋车从阮天心的眼前路过。
“啊!冰淇淋车!我想买一个甜筒。”阮天心说着,非常自然地挣脱了谢观的手,向充满诱惑的福地跑去。
谢观:“……”
骗子。刚才还在叫哥哥,现在连手都不给牵。谢观眼角下垂,面无表情地跟过去。
他站在阮天心身后,试图展开说教:“现在是秋天,肠胃会受不了。”毕竟不是吃冰淇淋的时候。
阮天心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这个太阳快要把我烤焦了,现在一定是夏天,你记错了。”
她最近唬人的手段越发厉害,谢观叹了口气。阮天心转头看了看他,又摇了摇他的手:“好啦,那我们分一个吧。我请客。”
她信守承诺,只买了一个冰淇淋,和谢观分享。他们的手上都被塞了一份地图,准备先到长椅上坐着,把甜筒吃掉之后再规划游玩路线。
阮天心让老板加了很多料,所以她的甜筒比别人的大一倍,上面铺满了果粒和榛子粒。她自豪地举着它,招摇过市。路边的小朋友都惊呆了。
谢观看着她举冰淇淋的架势,总觉得十分危险。忍不住开口道:“我来——”拿吧。
话还没有说完,甜筒的头“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阮天心:“……”
谢观:“……”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谢观看着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的阮天心,突然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是不是上小学那会儿也有一次……”
“对啊,”阮天心垂头丧气,看看只剩下蛋筒的冰淇淋,又看看掉在地上的奶油脑袋。“只不过上次是有个小男孩撞我,这次它居然自己掉了……”
她最后总结道:“唉,原是我不配。”
谢观:“……”他被她逗笑,说,“怎么不配,再给你买一个。”
阮天心值得世界上一切最好的。
他们先蹲在地上,把掉落的冰淇淋和残余痕迹清理了,又手牵手去找冰淇淋车。
回来的时候,阮天心手上那可怜的半个冰淇淋已经吃到了末尾,新买的巨无霸冰淇淋看似摇摇欲坠,但居然在谢观的手上坚持了一路。
“你的手好稳啊。”阮天心佩服地凑过去,想要咬一口冰淇淋的脑袋。
谢观的手掌按住阮天心的后颈,拎猫似的往上提了提,“等一等再吃,你已经吃了半个了,不嫌凉吗?”
他在这方面有和阮天心哄他睡觉时一样的耐心,时常因为她的吃食和打扮而产生家长式的忧虑。阮天心急得不行,冲他撒娇道:“可是冰淇淋是不能等的,不吃就要化了!”
她又动之以情:“我都没有吃到冰淇淋最宝贵的那一口,我吃一口就不吃了。”
事实往往是这样,谢观顶多做一回合的家长,阮天心再多哀求两次,他的血条就不够用了,最后只有妥协的份。
他把冰淇淋往阮天心的方向举了举,示意默许。
阮天心就着他的手,很有心眼地咬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眯起眼睛。
不过,第二个冰淇淋还是吃了很久。阮天心高估了自己的食量,半个超级大的冰淇淋已经是她的极限,全新的那一个她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在阮天心的瞩目之下,谢观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巨无霸冰淇淋吃完了。表情里什么也看不出。
阮天心有些怨念,但只敢小声嘀咕:“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故意的。”谢观道,“这个冰淇淋是为你买的,我先征求过你的意见,而那时候你在摸肚皮。”
阮天心:……
是的,她那时候已经吃不下了!肚子已经凸出来了!
“我帮你解决了你不能解决的部分,你知道我并不怎么喜欢吃甜品。”谢观振振有词,“说到甜食,我还记得你上次承诺过,要给我买很多棉花糖。”
他转过头,将墨镜往下一撇,将安静、却压倒性的眼神睨向她。
那双妖精似的眼睛在说:可是我一颗棉花糖也没见着。
“……”面对这无声的控诉,阮天心顿时偃旗息鼓。
“好嘛,”她变成了一个软绵绵的水球,可以任由人搓圆揉扁的那种,“是我不对。其实我本来想在网上买的,但是种类太多了,我看不好,想去商店里买的……”
结果去了一趟零食超市,买回来一大堆零食,偏偏把棉花糖忘记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她不占理。阮天心心虚地扯了扯谢观的袖子,声音小得可怜:“对不起。”
她一说“对不起”,谢观便扛不住了。他现在连阮天心说抱歉的话都听不得,心里会酸。
“逗你玩呢,不必说抱歉。”谢观帮她被风吹起的一绺头发捋到耳后,“我又不爱吃这些。”
他转移话题道:“想去哪里玩?”
阮天心还纠结在自己不守信用的事情上,内疚而殷勤道:“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得,又绕回原点了。谢观心道我想去哪儿?我想回家,和你一起安安静静待着,干什么都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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