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馨生产时,她买通了婆子,让陆馨死在了生产那日,武安侯下朝后,才得知她竟已经去了。女子生产时,本就容易难产,产婆又咬死了,陆馨是选择了保小,自愿赴死的,武安侯根本没怀疑什么,他却因陆馨的死,悲痛欲绝。
陆馨的死也成了府里的忌讳,几乎没人敢提起她。
因梁依童跟陆馨长得很像,武安侯根本不敢面对这个女儿,所以直到他死,梁依童都不知道,父亲之所以不喜欢她,是因为太喜欢她娘了,她娘也并非爬床的丫鬟。
得知,女儿死后,外孙女的悲惨童年时,老夫人更是悲从心中来,直接哭晕了过去。
大夫人瞧了都于心不忍,老夫人醒后,又是好一通劝,“娘,您也不要太难受,妹妹虽走了,童丫头好歹顽强地长大了,您是不知道,她如今出落的可漂亮了,还被当今圣上指给了豫王,您之前不是还夸过豫王?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对了,前几日臻臻不是来跟您磕过头?这小家伙很喜欢童丫头呢,这丫头性子也是个极好的,您若见了,肯定喜欢。”
大夫人又道:“我这就让军
儿去豫王府,童丫头肯定很快就过来见您了,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不然她见您这样,心中肯定也不好受。”
陆军也连忙保证,“祖母,我一定会将表妹带回来的。”
听到他们的话,老夫人才勉强振作起来,她低声道:“扶我起来,别那丫头来了,我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丫鬟呢,给我拿件新衣。”
见她总算打起了精神,众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
陆军直接去了豫王府,将调查到的事一一告诉了梁依童,他此次过来,并非是一个人来的,还将曾在武安侯府伺候过的老人,带了过来。
丫鬟婆子一一证实了他的话。
其实在听到枫叶胎记时,梁依童就信了大半,因为她也有一个同样的胎记,之前照料她的嬷嬷还在世时,就曾感慨过,说她不仅相貌随了母亲,连胎记都随了。
梁依童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个丫鬟,根本不曾料到她竟还有这等身世,只怕陆馨也不曾料到,她在江南寻了许久的亲人竟在京城。
梁依童多少有些震惊,她根本没想到自己还有亲人,听到老夫人因打击过大,身体一直不太好时,她心中也涌起一股奇怪的感受。
陆军道:“这两年祖母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得知姑姑和你幼时的遭遇时,直接哭晕了过去,我过来时,她才刚悠悠转醒,我知道你肯定一时没法接受我们,只希望你能瞧在祖母悲伤过度的份上,先去瞧瞧她,哪怕能安慰她一番也是好的。”
梁依童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见陆军满脸的恳求,梁依童连忙点了头,“我、我会过去的,你让我理理头绪。”
上次瞧见陆军时,她就觉得他面善,这次意识到他兴许是她的嫡亲表哥时,梁依童竟莫名有种亲切感,她一时又有些心乱,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豫王也在一旁听着,瞧见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模样,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对陆军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带她过去。”
陆军感激不尽,连忙道了谢。
梁依童连忙摆手。
他走后,她还有些晕乎乎的,她从小到大感受到的温暖实在太少了,以至于刚刚被陆军温柔的目光注视时,她都有些别扭,听到
有那么一家人为了寻找她的母亲几乎散尽家财时,她心中多少有些动容。哪怕这份爱,是对母亲的,她也觉得有些沉重,沉重之余,又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豫王其实也有些惊讶,根本没料到她竟与陆老夫人有血缘关系,见她有些不安,他才伸手将小姑娘搂到了怀里,低声道:“不必怕,他们若待你好,你便多了几个疼爱你的家人,这是好事,他们若待你不好,你还有我,大不了不认他们,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没什么好慌的,顺其自然即可。”
他声音很是沉稳,总能轻而易举地给她安全感,梁依童心中暖暖的,凌乱的思绪,这才逐渐理清,她确实没什么好慌的,她搂住他的腰,抬起了小脑袋,笑得促狭,“你算什么家人?哥哥都不许我喊。”
见她脸上总算有了笑,豫王眼底也带了笑,低声道:“只有哥哥才算家人吗?夫君难道不更名正言顺?不若先喊个听听,嗯?”
梁依童脸颊有些热,忍不住别开了脑袋,谁要喊他夫君啊。她连忙转移了话题,“走吧,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她年龄毕竟大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自然不好让她多等,梁依童便随着豫王去了武兴侯府。
她才刚来到武兴侯府,就见几个小崽子跑了出来,一个是臻臻,另外几个年龄也不算太大,其中一个小孩子,竟很是大胆,直接小跑到了梁依童跟前,好奇道:“你是姑姑吗?”
他们也知道家里一直在寻找姑奶奶,今日却听丫鬟说,姑奶奶没能寻到,却找到了他们的姑姑,孩子都很有好奇心,得知梁依童一会儿会过来时,就在院子里盯着了。
臻臻已经跟这几个小孩混熟了,整日一起玩,他对这个新出现的姑姑也很好奇,一直眼巴巴守着,谁料来的竟然是他娘亲,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反应过来后,才朝梁依童扑了过来,还不忘跟哥哥说,“她不是姑姑,她是我另一个娘亲,肯定是来府里探望我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