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悬见状, 也不再劝说他们,泡了一壶清茶给他们倒上了。
直到这个时候,仓薯才慢慢醒了过来。
在发现自己并不在被褥里面的时候,仓薯有一瞬间的茫然, 等他完全清醒了过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储备粮胸前的口袋里面。
仓薯用小爪子搓了搓毛茸茸的脸蛋, 理了理身上睡得凌乱不已的绒毛毛,随后扒拉着小口袋探出了脑袋。
他认出来了这个房间,这是昨天晚上他们来过的那个光头大哥哥的屋子。
早在仓薯在口袋里翻身的时候, 苍逸便知道小家伙已经睡醒了, 他抬起手放在口袋前面, 让探出脑袋的小家伙爬到了他的手心里面。
仓薯站稳以后, 从颊囊里扒拉出来一袋肉干,几颗小红果,又摘了两片灵叶,全部堆在了苍逸身旁的桌子上。
苍逸心领神会地拿起一颗红果塞到嘴里,这是小家伙给他的早餐,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没过多久,祝江便醒了过来。
苍逸咽下嘴中的食物,带着小白团走到了床边,低声问道:“这次是什么感觉?”
祝江撑起身体靠在床上,脸色看起来并没有昨日发作过后的那般苍白,想必是苍逸给他的养魂丹起了作用。
祝门主回忆了一下,“阴冷潮湿,这一次还觉得有点疼。”
“还有吗?”苍逸追问道。
祝门主皱着眉努力想了想,“我好像看见了一只黑色的爪子,但是太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苍逸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扯过祝江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得罪了。”
说着,他的手便在祝江的手指上轻轻一抹,一道细小的伤口出现在祝江的指腹处,苍逸挤出一滴血液后,那伤口便逐渐愈合了起来。
房间内的几人都看着苍逸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苍逸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视线一样,把小白团放到胸前的小兜里后,便控制着那滴血液漂浮在身前,嘴唇轻轻蠕动两下,双手合十捏了一个繁杂的印诀。
那滴血液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开始扭动起来,逐渐变细变长,看起来像一条极细的血线一样,血线的两端最终弯曲着碰到了一起,圈成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圆圈。
秦书愣愣地看着苍逸的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忍不住问道:“苍逸,你这是想从祝门主的血液里提取记忆吗?”
苍逸点点头,伸出右手食指在血线圈成的圆圈里轻轻一点,那一层空气便开始泛起细微的涟漪,血圈的中空部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准确的说,是提取祝门主血液中残留下来的魂魄里的记忆。”苍逸向秦书解释。
秦书点点头,他本就比较擅长法术,不用苍逸说得更详细,他便明白了苍逸的意思。
苍逸的意思,或许就是祝门主的魂魄在清醒过来以后,并不能记住太多东西,更多的记忆还沉睡在他的魂魄里。
虽说从血液之中提取记忆的法术很是偏僻,一般人并不会接触到此类法术,但若是使用的人是苍逸的话,秦书倒也并不觉得奇怪。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苍逸时不时给他们带来的惊喜,不,也许用惊吓来形容要更加确切一些。
秦书暗自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苍逸轻轻瞥了一眼秦书,“不止是祝门主的记忆。”他低声说着,“还有那个时不时就会来占据祝门主身体一段时间的,那只猫的魂魄里的记忆。”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起来。
柳云是个急性子,他不怎么了解法术这一块,听得云里雾里的,头都有点大了起来,“什么意思?”
“祝门主每一次发作,其实只是因为他的身体被一只猫的魂魄侵|占了而已。”苍逸解释道。
秦书皱眉,“那祝门主的魂魄呢?每次被猫侵|占的时候,他的魂魄去哪里了?潜入身体深处沉睡吗?”
“不。”苍逸摇头,“他的魂魄同样去了那只猫的体内。”
“不会吧?”祝门主看起来有些纳闷,“如果我去了那只猫的体内,为什么会没有知觉?那只猫还能控制着我的身体到处乱跑呢。”
“有很多种可能性。”苍逸道,“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那只猫的身体本就很虚弱,甚至快要不行了,所以就算你的魂魄去了它的体内,也没有办法控制它的身体,因为它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承受另外一个魂魄的掌控。”
苍逸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着,没一会儿,那血圈中模糊的景象便逐渐开始稳定起来。
众人虽然心中还有疑问,却没有再打扰苍逸施展法术,而是围到苍逸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就连小兜里的仓薯也探出小脑袋,豆豆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血圈。
一开始,那血圈内只有一片漆黑之色,过了好一会儿,那片漆黑才晃荡了一下,一只像是猫爪一样的东西隐隐浮现出来,又很快便消失了。
祝门主低声道:“那便是我看到的景象。”
苍逸点点头,又等了一会儿,见那景象停留在一片漆黑之上不再变换了,便抬起手又捏了一个印诀。
血圈内的景象扭曲了起来,没过多久便又稳定了下来。
这个视角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一个人四肢着地半跪在地上一样,血圈里的背景就是祝门主的这个屋子,过了一会儿,血圈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是张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