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强劲一提,最后一笔落定。
楼君炎搁下狼毫,黑眸深深地凝着画上的姑娘,薄唇微扬:“好了。”
陆燕尔轻舒了口气。
抬手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到桌案,实在好奇他将自己画成什么样,伸手便要拿起画作,却被楼君炎一把捉住了手,低笑:
“墨迹未干,这般粗鲁弄脏了画,你方才的罪可就白受了。”
陆燕尔不好意思哦了一声。
乖乖地站着,探头过去一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画上娇美可人的美人儿是她?
细白的手指向画中的美人儿,瞪圆的眼眸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艳:“这、这真的是我吗?你眼里的我是、是这样吗?”
真的。
真的好美。
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漫天桃花飞扬,美人儿侧卧在地,头微微靠在桃花树上,玲珑的身段儿宛若一张美妙的弓弦,莹白娇媚的脸,眸光流转,朱唇微勾成一抹灿烂的笑。
画中定格的正是她莞尔一笑的瞬间。
美人儿单手支额,露出纤细白皙的一截皓腕,头微微仰起,一片桃花恰巧落在眉心,宛若额间一点美人朱砂痣。
桃花树下,白衣美人儿,好一幅唯美的桃花美人图。
难怪他花的时间有点长,她只是躺在软塌上,并未身临其境,这一切全凭他的想象而画,可想而知,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没想到夫君作画的水平之好,恐怕皇宫里的御用画师都及不上你。”陆燕尔真心而叹,她其实也会画画,山水人物皆认真学习过,可比起楼君炎真是自愧不如,还需勤加练习才是。
日后也当夫君画上一幅,来而不往非礼也。
楼君炎上前一步,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贴着她的发,他拾起桌上的狼毫放在她手心,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提笔而写: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陆燕尔眼眸微微睁大,半晌,才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嘴唇。
这是表白吗?
表白他心悦她的意思?
这番撩人的举动有几个姑娘受得了啊,不行不行,陆燕尔觉得自己快炸了,自喻看了那么多的话本册子,可书中哪个男子能做到他这般地步,如平地惊雷猛地轰了姑娘的心房。
若他对其他姑娘也这般……
陆燕尔忽然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说道:“楼君炎!你不可以看其他姑娘!”
麋鹿般的眼眸晶莹澈亮,却带了一丝气怒,让人觉得生气竟也这般有趣。
有个温娇软糯的小姑娘在身侧,比撸猫更让人身心愉悦。
楼君炎眯起眼睛,懒懒掀唇:“嗯,不看。”
陆燕尔依旧瞪着他:“也不可以画其他姑娘!”
“嗯,不画。”
“更不可以像对我这样,去对其他姑娘。”
“嗯,只看你,只画你,只对你这样。”楼君炎头抵着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环住那抹纤腰的手紧了紧,一一顺着陆燕尔的话应道。
陆燕尔弯弯唇,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燕尔,你是我的福将,当今陛下开了恩科,年后春闱为夫给你弄个状元夫人当当,以后还要让你当上诰命夫人,步步荣华!”
楼君炎忽然开口,一字一顿,声音虽轻,可语气却异常坚定。
“好,我等着!”陆燕尔眉眼弯弯。
自己可是要做首辅夫人的呢?
今日这般高兴,这般撩拨她,竟是遇到了大喜事的缘故。
陆燕尔亦是为他开心,看了眼桌上的画,眉眼弯的弧度更大了。
国公府,凉亭。
一个身着红锦百褶裙的女子亭亭而坐,纤纤素手握着一方信纸,面带着浅浅的微笑,时而露出几抹少女特有的娇羞,更添了几分迷人的风情。
此女正是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女陆霜飞,千娇万宠的长大,家中父母兄长胞弟皆示她为掌中珠宝,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也会想办法为她摘下。
哪怕是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过得都没她这般滋润。
“姐,江州那边又来信了?”
陆宗元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随手捞起一粒花生塞在了嘴里,笑嘻嘻地问道。
“小声点,别被爹娘和大哥发现了。”
陆霜飞瞪了一眼陆宗元,便将信纸收藏在袖里,方才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借此掩饰乱窜的芳心,免得被陆宗元嘲笑一番。
“姐,面对我你还藏着掖着,要不是我帮你,这信早就被爹娘截走了?”陆宗元凑上去,挤眉弄眼道,“要不给我瞧瞧,顾辞写的什么,让我姐这么的放不下他?”
说着,就要伸手去拽陆霜飞的袖口。
“去!”陆霜飞赶忙站起了身,一把挥开了陆宗元,勾了勾唇道,“小三儿,你该不会又惹了祸,到我这儿寻求庇护了吧。”
这么一说,陆宗元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姐,你要不去给大哥说说,让他别扣我半年的例银,我那点儿银子都不够塞牙缝,平时出去,身上没银子使,岂不是教人笑话?
“大哥罚你,必是你做了错事,没打你一顿就是好的了。”陆霜飞皱眉,眼波流转间,话锋便是一转,“你究竟做了何事,不说,我如何向大哥求情?”
陆宗元怔愣愣地看着陆霜飞,只觉得长姐波光流动,气似幽兰,温暖轻柔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若不是她胞弟,自己都想求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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