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帮岑旭经营文创店的孔经理来电话,得知岑旭要来书法馆,就让岑旭带几幅岑老先生的字回去。
考虑到岑旭跟岑老先生是本家,他开口比较好办事。
于是才有了书法馆三人见面的名场面。
陈冲那个意识不难理解,翻译一下,等同说:他对冯景觅有意思,目前冯景觅还没答应,不过既然能带着来见舅舅见朋友,要么冯景觅的态度有松动,要么就是冯景觅很明确的给了机会。
想想也是,不给机会也就没这场约会。
岑旭本来跟岑老先生讲好要写四幅字,眼下写了两幅,岑旭兴致缺缺,推门出来,打电话给孔经理:“余下两幅字你过来拿。”
孔经理说:“老板,我今天没在峄市。”
这句话可算是触了霉头,岑旭拧起眉训斥:“又不在峄市,不在峄市你在哪里?最近总是往外跑,是觉得薪水开的太低还是太高?”
书法馆没多少客人,所以很安静,冯景觅静悄悄站在岑老先生刚写完,正在晾干的一幅字旁边。
岑旭焦躁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落尽她耳朵里。
冯景觅低头,事不关己的欣赏字画。
地面上,作废的白色宣纸上,洋洋洒洒写着——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又绿又绿
绿绿绿
……”
也不知道岑老爷子对“绿”这个字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写了那么多遍。
第27章
岑旭打完电话, 推开门,看一眼冯景觅。
岑老先生写完第三幅字, 助手捏着另一端的两个角, 帮岑老先生放到另一边的桌子上。
“小岑,你过来看看我这幅字怎么样。”
他连着喊两声, 岑旭才反应,收回眼,若无其事说着敷衍的话。
陈冲跟一边陈年, 也象征性的夸赞几句。
从书法馆这边拿上字,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陈年今天心情甚好,从离婚后,他性情不定,十天得有九天多云, 许是见到自己外甥的女朋友, 略感欣慰, 主动邀请他们到附近中餐厅吃饭。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四五个和陈年、岑旭相熟的朋友,晚上才会到齐, 然后到刚才陈冲带她去过的地方夜钓。
冯景觅这次跟陈冲见面,本来还有一丝兴趣, 现在只剩下如坐针毡。
四个人上了陈年的车, 冯景觅跟陈冲坐在后面,车厢内寂静数秒。
冯景觅忽然想起陈冲之前说,有个长得帅, 洁癖,喜欢在车里放一次性手套的,洁身自好的男人。
她恍然大悟,峄市那么小,她怎么就没想到此人就是岑旭。
如果知道的话,打死都不会来。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她应该找个机会溜之大吉才对。
转念又想,为什么要溜走?她又没做什么错事,单身男女约会,恰巧碰见前任而已。
说的再过分点,她跟岑旭的关系,也顶多是分手后擦枪走火,又多滚了两次床单。
这么想想,冯景觅就自在多了。
陈年订了一个包间,四个人用有些奢侈,不过用他的话说,有钱难买他高兴,只要他高兴,花多少钱都乐意。
陈年和岑旭围着圆桌随意落座,陈冲有意挨着冯景觅坐,冯景觅其实也挺体谅这厮的心情,毕竟要追求她,但凡有点心眼,不是个纯粹的傻子,这个时候肯定要尽端茶倒水之能事,尽可能的献殷勤,讨欢心。
冯景觅享受着被伺候的高级待遇,内心还真体会到一丝一缕的愉悦。
每个女人多少都有阴暗心理,跟前任分手后最叫人暗爽的场面,莫过于当着前任的面跟现任秀恩爱。
虽然陈冲并不是冯景觅的现任,冯景觅也并不喜欢陈冲这个类型,但也足够满足冯景觅的虚荣心。
她默默想着,人陈冲年轻啊。
年轻人体力好。体力好可以干很多事。
这一点岑旭不能比。
点的菜相继送上来,相互之间并不算外人,除了岑旭跟冯景觅两人关系尴尬,另外两个蒙在鼓里的人都很自在。
端上一盘新鲜的清蒸海鱼,上面几撮绿油油的香菜点缀,陈年本着地主之谊象征性的对冯景觅客气,催促她动筷。
冯景觅颔首,刚拿起筷子,陈冲先阻拦了一下,“小心鱼刺。”
就在她还没反应,这人又说:“你不爱吃香菜,能吃香菜味的鱼?”
冯景觅下意识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香菜?”
陈冲笑笑,“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这句话的信息量,对岑旭和陈年来说可真大。
岑旭的表情阴晴不定,陈年笑开了,捏着筷子,转头对岑旭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谈恋爱跟我们那时候就是不一样,真腻味……是他们年轻,我们大几岁,老了?”
岑旭掀开眼皮子往冯景觅和陈冲那扫了一眼,搁下筷子,摆放整齐。
忽然问了一句:“陈总的儿子,今年多大?”
这个陈总指的自然是陈冲的父亲。
陈年一时还真记不清楚,看两个年轻几岁的人你侬我侬,气氛正好,不忍心打断,自己认真算了算,“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二十七。”
岑旭点头,指尖轻轻在杯子沿上打转,“二十七很小?”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又用嫌弃的眼神看陈年,“你说他们年轻,我们老了?我可没觉得自己老,你老是你自己的事,别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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