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胳膊肘支着身子,注意力完全投在前方波光粼粼的海面,沐浴在阳光下,神情懒散惬意。
在她已经注视他数秒,他才意识到目光,眼角噙着笑,看过来,他以为她有话要说,欠身子过来,低下头。
“怎么?”
冯景觅低下头,“没怎么。”
说完顺了顺自己的救生衣,“在想什么?”
岑旭笑了,视线盯着她的唇瓣,“想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冯景觅听完立马有些不再在,嗓子好像被辣椒粉末侵袭,变喑哑,很不自在的清了清,“哪有什么为什么,情绪比较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是什么谬论?
***
游艇在海面上划了一个圆弧,冯景觅以为就这样返回原地,走到半途忽然改变航道,朝着更远处的小岛。
后面岑旭接过操作台掌舵,冯景觅随他一道进入驾驶室,他不知从某处取了一枚墨镜,带在眼睛上,遮挡刺目的阳光。
冯景觅一转身,看见岑旭半边身子被染上金光,她没心情喝果汁,放到一边,托腮看了会儿海面,视线转过来,欣赏之。
海东面有个小岛,冯景觅一直都是知道的,但从来没上来过,因为被画地为圈,成了私人领域,前几年倒是传闻要改成对外开放的度假岛,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
三人还没上岸,冯景觅远远就看见一片金黄,不知道是菜籽花还是向日葵,占据好大一片地方,把一所私人别墅包裹在内。想到现在的季节,首先把菜籽花刨除在外。
等走到眼前,还真是向日葵。
冯景觅紧走两步,掏出手机先来一张自拍,岑旭眼中流动着笑意,冯景觅一抬眸正对上,她拧眉,把手机收起来。
冯景觅只顾着看花,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刚才随他们同行的郑先生已经不见踪影,她想什么岑旭好像都能看出。
“郑去安排晚宴了,今晚我们不回去,在这儿留宿。”
冯景觅如今对“留宿”这两个字有些敏感,他刚一说,她就好像被针扎了一般,不过,岑旭已经先一步揽过去,“李老爷子那边我解释。”
他看一眼时间,“现在四点多,吃过晚饭开夜船回去不安全,晚上风浪大,我等下提前给老爷子去电话。”
冯景觅定睛看他,点头:“好。”
她实在喜欢花,于是二人在花田里待了片刻,冯景觅想取几朵向日葵带回,奈何向日葵柄又粗又扎手,不好弄下,而一旁有围护花田的工人,岑旭向他们借修剪枝条的剪刀。
工人并不认识岑旭身份,不愿意借,岑旭与他们周旋许久,他们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岑旭拿着剪刀过来,冯景觅提裙子站在田埂上等待,五点多,太阳变微弱,但热气还萦绕在空气中,他好言好语的陪半天笑脸,额头上隐隐冒汗。
笑对冯景觅:“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今天为你,老脸都不要了。”
冯景觅去接剪刀,捂嘴一直笑。
她就喜欢岑旭卸下身份和一本正经的伪装,被别人为难,做一些身份不符的事。
一直站在高处不胜寒,不下来走走,怕他冻着。
握着几朵花进了别墅,挂着奢华吊灯的下面,是一张长长的西式餐桌,干净透明,看不到一丝污渍的玻璃器皿,锃亮反光的刀叉餐盘。两柄红烛,一支醒好的红酒,数个新鲜的向日葵花。
冯景觅有一丝茫然,回身看向岑旭。
他举止绅士,躬下身,邀请她上桌。
这座小岛上的百亩种植园和地下酒窖并不是岑旭所有,别墅也不是岑旭所有。
不过虽然不归他所有,每年穿暖花开,他都会受到主人的邀请,偶尔过来一趟,拿几瓶上好的红酒去送人。
冯景觅眼前有些迷离,她总是猜不到岑旭下一步想搞什么,虽然认识许久,对他这个人,总是看不透摸不透的。
怕自己再会错意,故意装作漫不经心,轻飘飘的问他一句:“今天什么节日?”
岑旭:“什么节日也不是。”
冯景觅:“我们跟谁一起吃饭?”
岑旭点点下巴,“只有两套餐具,你和我。”
冯景觅舒了口气,才敢问下面的话:“不会是为我准备的吗?”
岑旭笑了,“你说呢?这里还有别人?”
冯景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顿饭两人交流不多,各自低头吃牛排,时不时端起酒杯碰杯,品尝红酒。
***
窗外树影斑驳,杂乱的脚步声从客厅一直绵延到楼梯,从楼下到楼上,最后停在一间客房。
冯景觅细腰抵上房门,右手撑着门把手。
“给姥爷打电话了吗?”
被中断,他深吸口气,“……刚才已经打了。”
“那……晚安?”
岑旭拧眉,“什么?”
冯景觅笑说:“你打电话的时候,说没说要跟他外孙女住一个房间啊,他同意?”
岑旭眉头拧的更深,“能不能别说那么傻的话?这个时候,煞风景……”
说完手臂一揽,带起她。
她随着这股力道转身,高跟鞋尖儿在地上划了180度。
手指紧握门把手,就是不愿松开,大掌覆盖下来,强行掰开,拧一下,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推推搡搡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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