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男生怀疑地打量着龙隆,头发长长的,戴着围巾口罩露出一双摄人的眼睛,一个女人长得挺漂亮,怎么这么凶?
龙隆按捺住吃人的怒火,耐着性子跟他说:“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阿吴?我今天看了画文的直播,我是他朋友,他现在人呢?”
阿吴被一个陌生人叫出了名字,还有点懵,但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坏人,只是有点暴脾气,就道:“应该是回家了吧,他今天没回公寓,他经常会回家住几天,很正常啊。”
“可是他不接电话!现在直接打不通了!”龙隆丢开了阿吴的领子,气急败坏地跑到路边准备再打车。
“没接电话?你……你,那个!美女!美女!”阿吴立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叫道,“他住xx东苑,具体是哪里我不知道啊,你别慌!他不是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我拿性命担保,他是个好人!你千万别打他啊!有话好好说!拒绝家暴!”
“滚——!”龙隆差点没被气吐血,也不想再解释了,摔上车门就走了。
他本以为,画文应该是个生活比较拮据的男孩,很有绘画天赋,好不容易考上了xx美院,为了梦想和生活才加入了他的工作室,虽然薪资的确不低。
可到了这个所谓的xx东苑,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门口华丽的彩灯喷泉彻夜不息,烫金大字雕在大门的花岗岩上,安保措施好得不行,大晚上了还有两个保安跟卫兵似的站着。
画文来他工作室真不是为了钱,纯粹是为爱发电。
龙隆一过来就被拦住了,没有登记不得入内,他只得拿出了画文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手机号码聊天记录:“我是他朋友,有急事一直联系不上他,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麻烦让我进去。”
他已经快把半辈子的耐性都耗尽了,他是个性子急的人,要不是为了画文他才没这个耐心解释一遍又一遍。
本以为保安还会再为难他一会儿,毕竟是个不清不楚的外来人员,谁知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说行,一起去看看。
龙隆没想到他们答应得这么痛快,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别墅区。
年纪大点的保安说:“我们平常都不会这么放人进来的,但是对于小画先生的状况,是可以例外的。”
龙隆不解:“为什么?”
“不瞒您说,我们这东苑别墅区有部分就是小画先生父亲投资的,只是他们一家都去世了,就剩下小画先生一个人独居。”
另一个人补充道:“小画先生一直腿脚不便,我们都很留意,今天下午他回来过一趟,让人运了一幅画走,就没有再出门了。”
龙隆心里一惊:“他腿脚不便?”
“他左腿有点残疾,”保安有些奇怪,“你不是他朋友吗?这你都不知道?”
“哦……他不怎么告诉我这些……”龙隆抿紧了嘴唇,无端有一种被人推开的悲哀。
阿文什么事都不告诉他,或许是因为没必要,只是普通朋友,但猝不及防地接收到这些别人都知道就他被隐瞒的消息,心口闷闷的。
默不作声地跟着保安来到了一栋别墅前,这栋地方比较安静,风水上佳,院子极大,种了两棵高大的梧桐树,此时一片窗口漆黑,里面的人似乎歇息了。
保安用手电筒照了照门口,“咦”了一声:“小画先生家今天保姆没来,一般这天都会来的。”
龙隆从院门口看去,门口那边摆放着两袋垃圾没人收走,证明没人打扫。
“我来按门铃吧。”龙隆看得出保安有些为难,怕打扰到了业主,他便自己上前,摁了院门口的对讲分机。
夜里静悄悄的,站在院子外面都能听到别墅里传来了铃声,足以把人叫醒了。
然而过了许久,还是动静。
保安:“说不定是睡太熟了?这位先生,您有什么要紧事,要不明天再来?”
龙隆越发不放心,皱着眉围着院子绕圈,在一处稍微低矮的围墙下停住了,然后趁保安不注意猛地助跑,单手撑墙一跳,翻了进去!
“喂!!你干什么?不能翻墙!!”
“快出来!不然报警了啊!”
龙隆管不了这么多了,翻身落进了院子里,正好对着花园里的落地窗。
白毛月落下白惨惨的月光,钻进了那几扇高大的窗,落下道道阴影,灰暗中,一只白得发亮的手臂露了出来,毫无生机地瘫在地上。
龙隆瞳孔巨震:“阿文——!”
外面保安乱成一团,龙隆飞快奔过去拉窗户,窗户纹丝不动,在里面被锁死了。
龙隆不知道画文为什么会昏倒在家里,抄起放在廊檐的一张藤椅,用力一挥,玻璃窗“砰”的一声应声而碎。
溅起的玻璃渣在他脸上划了两道口子,他没有丝毫痛感直接冲了进去,黑暗铺天盖地,唯有地上素白的人影闯进眼中。
“阿文……”龙隆腿一软半跪在他身边,抖着手摸了摸画文的颈侧,还有脉搏,整个人都是温温热热的,甚至有些发烫。
还好……还好……没有来晚……
他想叫他,可嘴无声地张了张,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便闭上了,像是怕吵醒他一样,却对这静得可怕的人越发心慌。
龙隆想庆幸地松口气,可脑袋里嗡嗡地耳鸣,他知道画文应该没有大碍,却忍不住俯下身听画文的心跳,瘦弱的肋骨硌得他耳朵发疼,他一时间不敢动这脆弱的身体,拨了急救电话瘫坐在一旁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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