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文看他这模样,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对方说不定会在现实中也扑过来咬他一口泄泄愤,立即转脸正经道:“其实我也怀疑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这几天正想去查明,但苦于没有机会,大哥他派了人把我看得很严,我也是没有办法,大灰狼先生,你有什么法子吗?请帮帮我!”
男人没想到画文答应得这么爽快,仿佛早已和他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义愤填膺跃跃欲试的模样可不是装的。
他能看到每个人心里的**,眼前这个狡猾的小狐狸纯粹得令他怀疑自己的眼睛。
“好……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男人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你一个人的确很难脱身,不过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的,机会自然会上门来找你的。”
“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男人保持了他一贯的神棍风格,说一半留一半,对画文低头行了一礼,然后下一瞬间就化作了黑色的细沙,被风吹散了。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也不打声招呼……”画文有些失望地看向消失在眼前的黑沙,几颗细腻的沙砾还在手边飘飞,他不禁抬手抓了一把,然而下一秒又在手心不见了。
失落感如同吸了水的海绵,沉沉地坠在心口,不见他还好,一看见这令他又爱又恨的家伙,就像好不容易慰藉了一种不堪的毒|瘾,下一刻又发作了。
怀揣着沉甸甸的心回到房间,正巧碰上到处在找自己的马麟,他今天额头还因为急刹车撞了个大红包,顶在脑门上分外可笑,和他往常干练的风格大相径庭,把画文都看乐了,心情自然也舒畅了些许。
“少爷,您去哪里了?”马麟连忙过来问候,“需不需要来点夜宵,厨房一直都为您热着的。”
画文刚想说不用,一转眼就瞧见了大堂门口的衣架上多了件大衣:“大哥回来了吗?”
“是,老板今天也才刚回来,喝了些酒,此刻正在书房办公。”
画文思忖着点了下头,吩咐道:“厨房有醒酒汤吧,我给大哥送过去,顺便来点宵夜,他这几天应酬多了肯定是只喝酒没吃什么东西,小心伤了胃。”
马麟道:“是,还是少爷您贴心,老板一直都没想着找家室,家里没有女主人考虑这些,总归是不行的。”
画文想起了之前虞亚杰和他推脱不成家的理由,莫名有些不安,宽慰道:“现在我只能暂时看着他,马麟,你也不能马虎,一旦有合适的人选就让大哥瞧一瞧。”
“是,还是您想得周到。”
端着醒酒汤敲门进了书房,只见虞伯杰沉闷着脸盯着书桌上的文件,虽然画文进来的时候他用别的东西遮住了,但敏锐的嗅觉还是让他发现了——那纸张上有血腥味。
“大哥,你可晾了我好多天!”画文装作什么都没发觉,拿出老幺撒娇耍浑的本事,把虞伯杰粘住了,“要不是你不找老婆,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妖精缠住了身,把手足兄弟给忘了呢!”
虞伯杰笑着抬起头:“你小子还怨我?这几天在庆市都玩开心了吧,该做正事了啊。”
“我都去铺子好多天了,正事真一件没落下!我发誓!”画文竖起三指,“可是,大哥,一直看着铺子,真的有些无聊。”
画文冲着虞伯杰撇了撇嘴,翘着脚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吊儿郎当:“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您有什么事快说吧!说完放我出去玩!”
虞伯杰依旧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还早还早,大哥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就安心呆着,锻炼锻炼眼力,别以为有点天分就飘了,以后有苦头让你吃。”
见画文依旧闷闷不乐,他当然还是会打一巴掌再给个糖,拿出了一张贴着金铂的请帖递给了他:“知道你无聊,还是孩子心性,不沉稳,这张请帖给你,明日租界那边博德立的精品拍卖会,就是你转手的那几件仿品去处,想去看看买下那些玩意儿的冤大头吗?”
这无疑是对贪玩好耍的纨绔子弟的极大诱惑,就连画文也觉得有趣,收下了这张请帖,他故意犹豫地皱起了眉头:“唔……没人知道是我出手的吧?要是被人查出来是假货了,大哥,我会不会被打断腿啊?”
“都是些洋人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他们也不知深浅,就算再找人鉴定,也比不过你的眼睛,”虞伯杰摸着唇边的胡须想了想,“你要是真害怕,大可不必,咱们在那边有人。”
“谁?”
虞伯杰神秘地挑了挑眉:“博德立是洋人与东和洋行合开的拍卖行,看场子的大老板你可见过的!”
听着这个耳熟的洋行,画文睁大了眼睛:“难道是,黛……黛老板?!”
翌日,车水马龙的租界,涌进了不少汽车和保镖,把一间豪华会所团团围住。
博德立拍卖行不愧是租界最大最贵的拍卖行,中午就开始了展示和宣传,迎接贵客到拍卖会的场地参观休息,还包了顿午餐。
画文作为虞家小少爷,自然是不屑于去蹭吃蹭喝的,但虞伯杰为了让他去结交更多上流的朋友,就派了马麟全程跟着他,监督他去交际,其中有位万老板是虞伯杰的朋友,必须要去跟人打个招呼,不许失了礼数。
坐在车上,画文就开始耍浑了:“马麟,我不想去结交那些所谓的上流人,他们只知道奉承,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说不定我一嘴瓢就把我卖假货的事捅出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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