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任务受的伤?”
“不是。”应鳞垂下头,很是委屈地告状:“我与阙师弟和方师弟起了争执……”
江临沐打断他的话:“打回去了没有?”
“嗯。”
“打脸爽不爽?”
“昂?”
江临沐这人也护短,自家人被欺负了得打回去,不仅如此,他还喜欢帮忙。
连宗门里养的耗子也是,先前有只野猫闯进门内,追着天天在灶台偷吃的胖老鼠绕宗门跑了好几圈。
江临沐眉头一皱,捉了那野猫关笼子里,让胖耗子在野猫面前磕瓜子。
态度极其嚣张。
虽然第二天江临沐心爱的烤红薯被胖耗子一个一牙印啃光了。
如今那只野猫已是本宗门首席御宠。
江临沐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把衣服脱了。”
“这样不太好吧?”
应鳞迅速把自己上衣扒得干净。
妖兽自愈能力太强,在不给他看等会痕迹都没了。
少年结实的后背上也有块紫青的淤痕,可见下手之人用了多大狠劲,若是凡人,肋骨都能揣断好几根。
江临沐手指粘了些药膏往他后背抹去,不由皱起眉头:“也是他们干的?”
“嗯。”应鳞低着头,小声说:“虽然我也打回去了,但还是担心……”
“担心他们报复?”
应鳞苦笑一声:“过两日的任务有些困难,他们师尊玉清长老也会跟着,听说玉清长老最护短了,我这一趟怕是不会……”
“不要怂,就是干!本尊你一起去。”
“多谢师尊!”应鳞扬起嘴角,两颗小尖牙又白又亮。
上辈子那个玉清长老在任务时耍阴招,自己差点被他弄死。双方实力差距摆在面上,上次自己侥幸逃过去,但也受了不小的伤。
入夜,雨势小了许多,屋子里寂静无声,正适合睡觉。
梦里有尸体,献血,白骨……以及江临沐。
他躺着血泊中,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应鳞惊醒了,他突然听到江临沐充满痛楚的呻/吟声。
他起身点上油灯,抬头看过去。
江临沐斜躺在塌上,垂着头,面色苍白,额头泛着细密汗珠,眼角薄薄泛起桃红,腰肢弯起一个漂亮弧度,腰线深陷如弓,长腿将被褥蹬得凌乱。
“唔——”
他意识迷迷糊糊,细白的手指抓紧了床褥,指甲捏得发白,似乎忍受着无尽的痛楚。
应鳞冷眼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江临沐有多疼,异类的身躯容不下蛟骨,他这辈子注定受此折磨,永无安宁之日。
灯火晃动两下,墙板上光影绰绰。
眼看江临沐有清醒预兆,应鳞这才走过去,满脸担忧地摇醒他:“师尊,腰椎又疼了吗?”
“无碍,年纪大了,腰椎不好。”江临沐急促地喘息两声,缓缓睁开双眼:“去给我煎碗药。”
等应鳞把药送过来已是四更天,鸡鸣声从远处响起,江临沐精疲力尽地躺回榻上,面上全然疲惫之色。
“那鸡叫得真难听,回头让清芊把它炖了。”
“……行吧。”应鳞扒拉着床沿试探问道:“师尊腰椎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可医治的办法吗?”
从自己有记忆起,江临沐腰椎一直都有问题,他自己说是当初年少轻狂,被一位大妖打伤。
他那时也蠢,竟真相信了。
“我听闻药圣方老前辈要云游到天玄宗了,师尊去找他看一下吧。”
“方前辈云游这里是为了寻找珍贵药材,他修为极高,你最好不要去找他,小心被当成野/味捉走了。”江临沐看了他一眼,警告道。
灯下看美人,江临沐眼中波光潋滟 ,那一瞥看得应鳞心神荡漾,连忙低下头。
“师尊身体不适,还是留在宗门,莫要出去了。”应鳞声音低沉,听上去沮丧又失落:“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无碍。”江临沐面色舒缓了些,但也没了困意,继续问他:“对了,你们后天的任务是什么?”
“是一只妖狼。”
几十年前,天下大旱,饥荒四起,委托人饿了好长时间,奄奄一息却瞧见了一匹狼。
那狼瞟肥体壮,甚至嘴边还叼了一块肉。他当时也不知是饿昏了头还是怎么的,竟向那狼讨要肉吃。
狼不但没有吃他,反而真将肉给了他。
但是一个月前,他突然梦到一个银白发色的男人,找他讨要那块肉。
他未当真,过了几日,带着孙子去赶集,走到一个田埂上,一匹大狼不知从哪冲出来叼走了他孙子,等他跌跌撞撞追过去时,只找到孙子残缺的骨渣和沾血的衣物。
这个任务不是很难,前世他们将那妖狼杀掉就行了。
“报酬只有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却是委托人所有的家当了。”应鳞顿了顿:“他跋山涉水跑了好几日才赶到,手脚都磨得鲜血淋漓。宗主见他可怜,让我们去将狼妖拿下作为历练。”
“那老家伙说什么你都信?”江临沐嗤笑一声:“如今妖修盛行,妖丹可不像几百年前那样随随便便能猎到——除非那妖兽先做了杀人之举。一个长老加几个闲着蛋疼的弟子出手就能名正言顺得到一枚颇有修为的妖狼内丹,怎么算都不亏——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