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便好。”王廷儒这才放心的应了一句,然而当他侧眸瞧着控制暗门的烛台时,不由眉头一蹙,厉声道:“谁在屋内!”
顾君辞背脊一麻,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率先一步撩开帷帐,与王弗年父子相对而站。
王廷儒眉头紧锁:“你是谁,是如何闯入我王氏大宅的,来人!”
顾君辞神色一凝,听着王廷儒唤了来人后,便也顾不得眼下的情形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王弗年的身边,伸手锁住他的咽喉,将他挟持在自己手中,压低嗓音道:
“别过来!”
王廷儒神色大惊:“放开他!”
顾君辞锁住王弗年咽喉的手稍稍用力,王廷儒便立马出声阻止,让涌入书房内的护卫们停在门外,不得进入。
顾君辞挟持着王弗年一步步逼向王廷儒,直到他们皆退出书房外后,顾君辞才将王弗年往王廷儒面前一推,展臂使用轻功跃身上了屋顶。
然而王弗年却在此刻躲过了护卫手中的弓箭,朝着顾君辞便射了出去。
利刃刺入顾君辞的肩头,身形不稳落在了屋顶上,他回首看着庭院中的王氏父子,与追来的护卫,也来不及多待,再次展臂用轻功离开王氏大宅。
第4章 004
夜深林密,听着林中归鸟的鸣叫,满头大汗的顾君辞靠在树下,回首瞧着是否有人追来,反手将插在左肩的箭□□。
“啊——”顾君辞一时没忍住惊叫出口,随后不由喃喃:“我……我跑什么呀,不就是偷张图嘛……”
顾君辞如是想着,可脑海中却回想起他在暗室里看到的那些朝中官员与王廷儒往来的书信,顾君辞这才恍然大悟过来,为什么王弗年会射出那一箭了。
大约他们怕的,便是有人发现他们与朝廷里有人互通书信,引至杀身之祸吧。
从刚才王廷儒对皇帝所做的分析,以及顾君辞在洛阳皇宫里待了四五个月,所见所闻的除了这个皇帝富有才情,诗情画意都不错以外,至于国政顾君辞还接触不到,自然不好做评判。
顾君辞也没有多想,他觉得今夜行事是他过于鲁莽,谁也不能怪。
他撕下裳摆团成一团反手按住出血的左肩,跌跌撞撞的起身,四下看了看,想着若是今夜他不赶回北苑,明日一定会出大乱子,如此一来,恐怕真的就找不出藏在琅琊王氏的璇玑图了。
顾君辞打定了主意,便朝着北苑而去。
然而,当顾君辞回到北苑时,却听见整个北苑供世家公子住宿的几处院落皆亮起了灯,十分嘈杂。
顾君辞站在廊下,便瞧着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朝着这边院落而来,顾君辞便立马闪身躲回黑暗之中,也未曾多想,便随便进了就近的院落,推窗便跳进了屋内。
哗啦——
一阵水声响起,顾君辞神色有些慌张,刚开窗准备翻出去,便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顾君辞忙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恩公?”
身后的人轻声问询,使得顾君辞身形一僵,缓缓地回转身来来,逆光而站的萧渊身上裹着长衫,湿发搭在肩上,就连眉眼间也因为热气氤氲的十分温柔。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君辞那脸色惨白的虚弱模样,视线自然是落在了他左肩的伤,他眼眸轻抬:“恩公受伤了?”
顾君辞刚要解释,便听见院门外传来的叩门声,萧渊立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细问顾君辞因何所伤,只是拿过斗篷裹在了顾君辞的身上,而他自己也顺手拿了一件裹上。
院中伺候的随侍开了门后,萧渊便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看着院中的那群仆从,不由眉头紧锁:
“这都快亥时了,你们来北苑做什么?”
领头的那位忙道:“惊扰二公子了,今夜大宅遭了贼,索性没有丢什么值钱的物件儿,但是那人受了伤,又往北苑来了,这北苑又是各世家公子的居所,所以前来告知一声,若是有什么可疑之人,千万要小心。”
萧渊轻声道:“我与恩公正在下棋,不曾遇见什么可疑之人,若是有,也伤不到我们。”
那领头见着萧渊如是说,又在他身后瞧见了顾君辞的影子,这才揖礼一拜,带着人退了出去。
见着那仆从走远,顾君辞才疼的站不住,坐在了地板上,还不忘朝着关门的萧渊投去感恩的视线:“多谢,多谢你搭救之恩。”
萧渊关上门,垂首沉思,并未听见顾君辞向他道谢的声音,反而转身直勾勾的看着他:“闯入大宅的,是你吧。”
顾君辞身形一僵,望向萧渊时的目光也有些闪烁:“我……”
“因为你曾经救过我父亲一命,今夜,算我还你的。”萧渊的语气冰冷,带着几分疏离。
顾君辞起身,朝着萧渊揖礼:“谢萧二公子救命之恩,我不会连累你的。”
萧渊没有理会他,只是径直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不过刚到屏风下便停下了脚步,略微侧首道:
“顾公子,琅琊王氏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老夫人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姑母,想必你应该知道。”
顾君辞站在门口,停下要开门的手:“你什么意思?”
萧渊:“琅琊王氏,与我兰陵萧氏虽有姻亲关系,可到底分属两族,丞相即便是想对付我们,也不用着急对琅琊王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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