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庙祝痛苦的闷哼着,直到得了皇帝的授意后,顾君辞这才将他拽起来,合上他的下颌,让他能有说话的机会。
岂料那庙祝却在合上下颌后便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哭喊着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的并不想毁坏陛下的祭天仪式,是有人前来埋石碑的时候,特地告诉过小的石碑上的内容,告诉小的该如何解,这一切跟小的没有关系。”
皇帝神色不悦,略后退了一步:“到底是何人来埋石碑的。”
庙祝想了想:“来的人小的不认识,只是听那人说他们是京……”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着他身形一僵便倒了下去,登时从他的脑袋地上便蔓延出大片的血迹来。
围观的一众官员都吓坏了,不由后退几步,唯有萧渊与顾君辞在谢绥云护着皇帝离开几步后,蹲在了庙祝的身边。
顾君辞道:“被石子击中脑袋而死。”
萧渊忙起身:“来人,抓刺客!”
说罢,萧渊便立即与顾君辞一道带领着兰陵萧氏的兵马,朝着那庙祝倒下的反方向追了过去。
而祭天仪式自然只能被迫中断,皇帝与一众大臣,也由谢绥云领兵护送回到岱岳镇中。
泰山的山势陡峭,而祭台所设的位置更是隐秘。
顾君辞与萧渊带着兵马兵分三路去找那刺客出招的方向,却始终找不出蛛丝马迹。
此时的祭台下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唯有祭台的祭礼与篝火,还燃烧的十分旺盛。
顾君辞提剑站在那滩血迹前,眉头深锁,似乎有什么事想不明白一般。
萧渊与霍司徒走到他的身边,也望着那滩血迹,萧渊问:“你在想什么?”
“京什么?”顾君辞疑惑的开口。
“嗯?”
顾君辞望着萧渊,又看了一眼霍司徒:“那个庙祝在说埋石碑的人是谁时,就被石子击中脑袋而死,他要说的是京什么?京城?还是……”
“京兆谢氏。”霍司徒说。
萧渊与顾君辞皆朝他望去,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却又是一脸疑惑。
“那也不对啊,这附近没有埋伏的人啊,那又是怎么杀人的。”顾君辞十分疑惑。
反倒是萧渊神色十分淡然,他望着顾君辞道:“当时他就在陛下身边,旁人或许没有那个能力,他谢绥云到底是能降服异兽的第一勇士,若是他要杀人,那么近的距离只怕也是小菜一碟,还不被人发现。”
顾君辞神情惊讶,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是谢绥云所为,只是他不相信谢绥云会当着皇帝的面杀人。
不过……
他终究是京兆谢氏的继承人,比起兰陵萧氏,他是谢氏子弟,自然会更帮助自己的父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霍司徒问。
“回去吧。”萧渊叹息一声,侧首看着顾君辞,“你在想什么?”
顾君辞垂眸苦笑:“这人一旦有了立场,便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什么,况且他们是杀人灭口,不是刺杀皇帝,想必陛下也不会处置吧。”
萧渊:“无论如何,我们先回岱岳镇,毕竟我此前向陛下请过罪,眼下也是数罪并罚。”
顾君辞瞧着他的模样,不由轻哼:“我倒是你觉得你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数,十分有用,或许,陛下不会责罚于你。”
第53章 055
萧渊侧首望着顾君辞,旋即颔首调整自己的心绪后, 便带着一对人马回去了岱岳镇。
对于毁掉这场祭天仪式, 皇帝自然是盛怒不已, 可然而最后因为庙祝被杀在自己眼前,故而也猜到了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甚至已经猜到了是谁所为。
故而, 在当夜便召见了谢丞相,两人畅谈许久后,谢丞相才从皇帝的房中出来。
而此后,关于萧渊与顾君辞督办祭天仪式不力的惩罚, 也不过是口头的责骂, 过后便不了了之了。
凌晨十分的岱岳镇,是夜晚中最黑暗的时间,顾君辞在城楼处巡视了一圈后便下了城楼, 却不想在城楼下的茶棚里遇见了谢绥云。
他周围没有人, 一个人兀自斟着茶水,自斟自饮,见到顾君辞来,才朝他招招手, 示意他过去。
“你猜到了吧。”谢绥云说。
顾君辞在他身边坐下, 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斟了杯热茶:“没水了,我去加点水。”
谢绥云将起身的顾君辞拽住:“你就不想问我么?”
顾君辞:“你有你的理由,毕竟他是你父亲, 他所安排的一切,你没有理由不帮他。
谢绥云握着顾君辞的手腕,垂首半晌后才道:“其实,是我。”
顾君辞愣了愣,他原以为会是谢丞相,却不想从谢绥云嘴里听到的,竟然是他所为。
谢绥云身体略往前倾了倾,靠在顾君辞手臂手,低声道:
“我二叔,是最疼我的人,比起我父亲,二叔若是在的话,他一定会让我跟你在一起,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会找来给我。”
顾君辞心弦微动,似乎明白谢绥云口中的二叔指的是谁。
当初谋划一切陷害先太子的谢子音,京兆谢氏的二老爷。
“可我二叔死了,”谢绥云道,“因为萧伯绪,我二叔死无全尸,这一切分明不是我二叔的错,分明是……可那萧伯绪,却是碍于那个人的身份,将所有罪责怪到我二叔的头上,让我二叔平白的背负了那滔天的罪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