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忙道:“母亲是想舜华了吧。”
这不提还好, 刚刚提及舜华的名字, 夫人眼中便含泪,一旁的萧瑜连忙唤着,让她莫哭。
顾君辞劝慰道:“萧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虽然这样说有些戳人心窝子, 可夫人, 萧姑娘没有枉费夫人一生的教导,作为女儿,她友爱兄长,疼爱弟弟, 孝顺父母,行事作风皆是萧氏的作风,即便是出嫁以后,也是独立自强,心存大意的女子,值得人钦佩。”
“我宁愿不要这种钦佩。”萧夫人埋首在手掌中隐隐啜泣。
房中一片静默,听着萧夫人那凄楚的啜泣,萧渊也是神色凝重,片刻后萧夫人才握着萧渊的手道:“二郎,我有事要与顾公子说,你同阿瑜先出去等等。”
萧渊惊讶的望了望顾君辞,回首的片刻便点头应下,带着萧瑜走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顾君辞站在床边,朝着夫人揖礼道:“夫人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有些事,我尊重阿渊。”
萧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君辞道:“夫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自然不愿意再失去一个儿子,夫人担心日后的事上,阿渊会对大公子不利。”
萧夫人含笑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君辞愣了愣,他竟然猜错了?
萧夫人坐起身,瞧着眼前的顾君辞,眼中的慈爱愈发让顾君辞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夫人道:“顾公子,我作为长辈,唤你一声君辞可行?”
“夫人是长辈,没什么不行,这样亲切。”他说。
萧夫人神色逐渐凝重起来,似乎是深思熟虑过一般,望着顾君辞的模样也格外郑重:“君辞,想必你也知道了二郎的处境,他父亲从来就格外偏爱大郎,不仅因为他是长子,还因为大郎从来都惦记着他那个父亲。”
“大郎四岁时,冒雪等了他父亲一日,就因为他父亲出门时没有吃早点,他便揣着糕点站在门口等了一日,直到他父亲回来,他才肯进屋,肯吃饭,所以他父亲一直念着大郎孝顺,格外的偏爱他。”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偏爱,才导致他如今这样的性格,目中无人,就连亲弟弟他都如此不满。”
顾君辞静静地听着萧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萧衍幼年的事,以及萧伯绪如何偏爱他。
他猜想过萧夫人是想让他劝萧渊对萧大公子网开一面,可毕竟夫人拒绝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猜测。
直到后来萧夫人道:“君辞,我知道你与二郎交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就好像你才是他的亲兄长一样,或许就因为这样,我更信任你一些。”
顾君辞揖礼郑重其事道:“夫人有话之言,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萧夫人道:“我听说君辞眼下也是一品骠骑将军,独领一军了,这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顾君辞颔首浅笑,也不推诿。
萧夫人又道:“所以,我想请君辞帮帮我,帮帮二郎,我知道你们所谋大业,我身为妇人,不好为你们出力,可我作为二郎的母亲,我的孩子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君辞,我想请你帮帮二郎。”
顾君辞惊讶的望向萧夫人:“夫人……”
萧夫人:“不可否认,将来二郎想得大位必定困难重重,我不放心他父亲,所以我想请你帮帮二郎,与他同心同德,做他左膀右臂,护着他,不离不弃,这是作为一个母亲恳求你,君辞,顾公子,可好?”
原本就在病中的萧夫人脸色煞白,此刻更是红了眼眶,看的顾君辞心里一紧,听着她字字句句为萧渊打算,他心里也为萧渊感到庆幸。
还好他的母亲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他倒不至于孤苦无依。
尤其是眼下瞧着夫人的模样,顾君辞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即便是在他梦里,也是温柔的唤着他凤郎的母亲,所以顾君辞后退一步郑重其事的朝着夫人郑重其事的深揖一礼:
“夫人所托,君辞一定做到,将来必定助阿渊得到他应得的。”
萧夫人点点头,拭去脸上的眼泪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管是兰陵,还是别的,只要在二郎手中,必定会发扬光大,不会丢了萧氏一族的脸面。”
顾君辞起身望着夫人道:“阿渊和阿瑜都很担忧夫人的身子,眼下到了长安,夫人就该好好养着,什么都不要操心,至于兰陵,有我和阿渊在,迟早会夺回来的。”
萧夫人宽慰的点点头,似解决了一件大事一般,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从房内出来的顾君辞,看着回廊下的兄弟俩,含笑着走了过去。
“君辞哥哥,我母亲跟你说了什么啊?”萧瑜好奇的眨巴着眼睛道。
顾君辞捏了捏他的肩,又望向萧渊:“你不想知道么?”
萧渊颔首:“母亲刻意支开我们,大约也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顾君辞故作惊讶的看着他:“你好聪明啊,夫人呢是怕你们俩吃醋,所以把你们支开,因为夫人觉得我更像他的亲生儿子,预备让我给她当儿子呢。”
“真的吗?君辞哥哥就是我的亲哥哥了吗。”萧瑜一双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倒是萧渊脸色阴郁:“不行。”
萧瑜不解:“二哥为什么不行啊,君辞哥哥做我们兄长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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