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系统红彤彤的脸被毛掩盖,它口嫌体正直地把下巴放到裴珏手中,再挠挠这儿!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在成功把系统瘫成饼后,裴珏回到了身体里。
已经过了最崎岖的地段,开上大道的车明显提了速,但震感却几乎没有了,裴珏舒展了一下略显僵直的身体,转头一看,旁边的人正闭着眼睛浅眠,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显然睡得并不好。
裴珏没再关注他,而是看向窗外,依然是白茫茫一片,他的心底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感觉——终于离开了!
这是原身留下的情绪。
裴珏右手放在胸口处,清晰感受到本来沉甸甸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看来,原身虽说不怨村里人,但他也并不想留在那个自己格格不入地方。
“叔叔婶婶养我十二年,这份恩情做不得假,我很感激他们。”就算最终他们选择了丢下他,理由也情有可原。
“村里人其实不坏,嘴里说着让我离开,却没有真正赶过人,顶多有几个小孩儿扔石子吓唬我。”他说着,甚至忍不住笑出两颗虎牙。
裴珏目光更柔和了,他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即使他知道,村里那些人之所以什么也不不做,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十二岁的小男孩儿一个人能从那间破草庐活下去。
不过,听完男孩儿的话之后,他就并不准备和男孩儿说那些内里的肮脏了。
“送他到该去的地方吧。”最后,裴珏只是这样和系统说。
男孩儿也预感到自己该走了,他再次认真和裴珏道了句谢,“好久没人这样陪我聊天啦,大哥哥,谢谢你!不过我该走啦,再见!”
他笑着对裴珏挥手,依稀透出点曾经活泼的影子。
“再见。”裴珏也认真地回应他。
就这样快乐地走吧,至于那些藏匿于阴影之中的罪恶,“交给我吧。”他无声地说道。
窗外雪花依旧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后被车轮迅速碾过,留下一条黑色的轮胎印,又很快被新雪覆盖,最终,了无痕迹。
但等雪化成水的时候,积攒于其中的脏污,就都会暴露于阳光下。
……
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换了两次交通工具后,许文轩看着熟悉的小洋楼,几欲落泪。
太残忍了,我哥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坐车受不了太颠簸,还不拦着我!
“活该。”
对此,他的兄长,也就是这栋小洋楼的主人——许文平这样回应,“让你喜欢凑热闹,自己找罪受,怪谁?”
许文轩瘫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除了他刚进门时瞥了一眼自己,就完全把目光放在书上的兄长,愤怒且委屈,内心马赛克一万句。
“你骂我。”许文平推了推眼镜,合上了书,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许文轩身上。
“你没听到,就是没有!”许文轩嘴硬。
许文平没再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后背发毛。
“所以那个小孩儿到底是谁?”许文轩果断认怂,移开视线并尝试转移话题。
“朋友的儿子。”许文平如他所愿,也不再揪着不放,回了一句后,他起身把书放回书架,又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眼。
“走吧。”
“去哪儿?”
许文平看着蠢弟弟,沉默片刻后,嫌弃道:“算了,你还是在这儿待着吧。”
许文轩:???我又怎么了嘛?!
二楼。
裴珏已经洗完澡,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能因为经常昼伏夜出,所以他的皮肤比较苍白,又因为经常饿肚子,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整体可以说比之前看到的魂体更差一点。
尤其头发,依然乱糟糟的。裴珏也试着打理了,打理失败后,他开始找剪刀。
许文平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孩儿拿着剪刀对着镜子霍霍自己头发。
许文平:……
裴珏也从镜子里看到了来人,他拿着剪刀思考是继续剪,还是先打招呼,头发只剪了一半,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但是不打招呼是不是不太礼貌?
没让裴珏纠结太久,许文平率先打破了沉默:“蔡思明?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许叔叔。”
裴珏放下剪刀,乖乖坐在椅子上,“爸爸的朋友?”
“对,我和你爸爸是大学室友,关系很好。你爸爸走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帮他照顾好你,但是因为你还有叔叔婶婶,所以之前一直没和你见面。”但蔡父走后,许家每个月都会替蔡父给他叔叔婶婶打生活费,而根据调查资料显示,他的叔婶并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所以这是他和蔡思明第一次见,也是蔡思明第一次知道他。
眼前这个十六岁的男孩儿看起来实在是过于瘦小,只剪了一半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但他苍白的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极为干净。
想到资料上的内容,许文平眸色微深,是他太大意了,因为前两年收到的消息都说他过得很好,就没再关注他,结果给了那些豺狼钻空子的机会。
“我很抱歉,”他的声音微哑,“现在才把你接过来,以后许叔叔照顾你好不好?”
裴珏想到那个怯懦的身影,沉默地接受了这份歉意,确实是晚了。不过他也知道,这并不是许文平的错,作为一个朋友,他已经尽力做了自己该做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反倒养大了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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