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清亮,睫毛浓密纤长,随着呼吸,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
当年他在战场捡到她时,她还是个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没想到短短几年过去了,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难怪夏侯家那位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眼睛黏在她身上。
他近来十分忙碌,刚把那些南蛮人打跑,福建那边倭寇又开始蠢蠢欲动。朝廷内臣拉帮结派,宦官当道。内忧又外患,皇帝陛下的皇位坐的那叫一个摇摇欲坠。
这天早上,皇帝陛下刚找了他的好外甥进宫,却突发头疾。宋钰只好打道回府,远远就看到了夏侯国公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拉着他家小满逛街。
小公爷指了指胭脂水粉,小满摇了摇头。
小公爷指了指蜜饯甜点,小满又摇了摇头。
可小公爷是一定要送她东西来答谢她的甜点,小满最后选了个风车。
那风车转起来特别漂亮,像彩虹似的。
小满想起了,她遇见将军那天,边境下了场大雨。
雨停了,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
少年宋钰牵着一匹瘸腿的汗血宝马,狼狈不堪地走来。
他受了重伤,脸上身上全是血,看到路旁蹲着的小乞丐,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
“是人啊。看来我还没死。”少年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捂着眼睛,眼泪放肆地流了下来。
与南蛮人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个月。两方将士皆死伤惨重,尸横遍野,流的血将整条月影江染红了。
他的父亲、他的二叔、还有整个大梁最出色的铁甲军都折损在这场战役。
小乞丐拉了拉他的衣袖。
少年凶巴巴地冲她嚷道:“干吗?”
小乞丐从怀里拿出刚刚跟野狗抢来的半个馒头,放到少年手上。
“……谢了。”少年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把发馊的馒头一口吞下肚。
他牵着马继续往前走,不想,小乞丐一直跟着他。
最后,少年没辙了,把瘦得皮包骨的小乞丐抱到马上,说:“我宋钰这辈子最恨离别。说好了,你想跟着我,就得跟一辈子,知道吗?”
小乞丐拼命地点着头,露出了个十分开心的笑。
小满永远记得那一天,宋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心间,连声招呼都不打,成为她短短十五载人生最甜的酸,也是最酸的甜。
戏接着拍。
宋钰心里很是不吃味,“夏侯家老四送的?”
小满心中很慌,她知道将军不喜欢自己和小公爷一起玩,可是小公爷不是坏人。
“喜欢他吗?”宋钰质问。
小满慌慌张张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时,蒋年年怔住了。
蒋年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深邃的眼神。像是春日暖阳下的清澈湖水,把人的心柔柔地包裹起来。又像是广袤沉静的夜空,将人的心深深地吸了进去。
原本还模糊的少将军形象,突然一下子就清晰。
那不是大明星沈洛,而是骁勇善战的大梁战神,是对小满深情不改的宋钰。
沈洛弯下了腰。
离得太近了,他热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上。
蒋年年心跳仿佛是擂鼓一般,怦怦直响。
她的大脑死机了。
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连打光灯都仿佛笼罩一圈漆黑色的光晕。
蒋年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而这种紧张,刚好与剧本里的小满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像是一条不幸搁浅的鱼,每一秒都是煎熬。在煎熬中,她听到了机器运转的滋滋声,她甚至还听到了自己毛孔伸缩的声音。
就在这时,沈洛贴上了她的唇。
蒋年年猛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的唇干燥、温暖,就这样柔柔地亲了上去。
时间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世纪。
又好像短暂得眨眼就过。蒋年年还没品尝出初吻的滋味,沈洛就放开了她。
“你只能喜欢我,知道吗?”沈洛拍了拍她红通通的脸蛋,声音很轻,但十分坚定。
蒋年年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没来由地打起了嗝。
这就尴尬了!
蒋年年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可是陈导没有喊停,就让她顶着一张大红脸,傻兮兮地在镜头前出丑。
沈洛低低地笑了出声。他伸手,把蒋年年拥入怀中,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年年,演的不错。”
“OK!过——”
陈导一声令下。
蒋年年用手背捂着脸颊。她已经不打嗝了,但是脸烫得厉害。
“厉害啊,沈老师的戏你都接下来了。”陈导走了过来,对蒋年年赞赏道,“一条就过。不愧是中戏北电艺考的第一名。最后的打嗝加的很有想法。”
蒋年年:“……”
啥?她这是顺利过关了吗?
难道她除了读书,也有演戏的天赋?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醒醒,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第3章
拍摄结束后,就到了剧组放饭时间。
沈洛从专用休息室出来,就看到蒋年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捧着手机发呆。
“年年,不去吃饭吗?”沈洛问。
蒋年年回道:“我准备点外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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