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老娘热衷于某网上大型在线捉马游戏,但想不明白为啥突然热衷于去学骑马,这都多长时间了,这么上瘾?
“跑马场在哪儿?”
“回皇上,娘娘说不要您去找她,”那宫人又回话:“娘娘说跟四位太妃娘娘打了赌,今天天黑之前能骑马绕校场跑十圈,四位太妃娘娘就叫她大姐头。”
萧方:“……”
不过这事对于老娘来说应该不难,出去旅游的时候也不是没骑过马,只是没跑太快而已。
“除了骑马跑十圈,还要手持长|枪,打碎校场四周悬挂的陶罐。”
“……”萧方痛苦地捂住脸。
行叭,他还是太小看老娘了——老娘的东都哈士奇之魂,算是终于有地方彻底燃烧了。
***
清晨的薄雾散去,路上还没有多少行人,这座古老的都城像是还在沉睡中。
渐渐地,宁静被有节奏的马蹄声一点点踏碎。
因为地面并不平整,马车走的也不十分平稳,偶尔颠簸摇晃的时候,缀在车檐上的铜铃便会撞出清脆的声响。
趴在窗口向外看的萧方几次都因为这颠簸撞在车板上,忍不住探头往下看了看马车刚刚碾过的地方。
上次跟小圆溜出宫来找季云枫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地方怎么说也是京城,可许多街道都像被重型卡车暴力摧残过似的,凹凸不平。
前几天下过一场并不大的秋雨,到现在路上还有些积水,车轮一碾过,将泥浆溅到两边,留下一个更深的凹坑。
想来是太久都没有人管过这些事。
而且他们从宫里出来的时间并不早,城门也必然已经开了。
他在书上看过,这个时候该是出早市的热闹时候,可人比想象中的少很多。
就不说跟西单那样的繁华商业区比,好歹别看起来跟被轰炸过的地方似的啊。
“季将军,”他招呼一直骑马跟在马车旁边的人,好奇问:“城中住的人不多吗?”
他们这一趟是要出城去寻俞相指明的太傅,并不适合大张旗鼓,萧方连小圆都没有带,只跟着季云祺两人带了几个随从,一起出发。
季云祺座下的马高大,听到问话,向这边微微俯下身。
他今日也是便装出行,只简单地束了发,用一根发簪别住,俯身时,额边没有束住的碎发拂过,像是将温热的气息也传过来。
萧方全身僵了一下,没敢顺着发梢往上看,便只能佯作无事地四周打量。
对方这个姿势,真像纪凌之前跟他讨论作业的姿势。
这让他很烦恼,明明已经两年都没有联系过了,纪凌也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而且都跑到这里来了,怎么还会想起那个人。
“皇上,”季云祺轻声答他的话:“之前城中百姓还多一些,这几年提高了人头税、车船税等等,许多人便迁出去了。”
“迁去哪里?”萧方不解:“每个地方的税收还不一样?”
“户部每年会计算各地收支,给出准衡,之后就看各地州府按照本地情况,上下略微波动一些。”季云祺的马鞭向城门方向指了指:“京中百姓大多去郊外垦荒种田,田地赋税还算是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
萧方点头。
就他了解的一点可怜经济学,就算种出了粮食,如果车船税太高,没有商户肯东奔西走,经济也繁荣不到哪儿去,撑死算是自给自足。
而且像丝绸用器这样的东西,如果不能换成钱粮,又没有商户运输,渐渐就会没落下去,无法形成大规模制造。
渐渐地便形成了恶性循环链。
所以要想富先修路,可是眼下这京城的街道都破成这样,更别提别的地方了,车船税再高起来,谁还有心思颠簸在路上。
趁着季云祺没注意,他飞快瞟了一眼手表,前几天又踹倒一个罗力,虽然远没有张祥成那么多油水,但实打实地也小五十万了。
其实拿出点钱来修路也不是不行,减税也可以慢慢考虑一下。这就跟即时战略游戏似的,像赚钱,前期必然要舍得投入。
快到城门的时候,萧方又把脑袋钻出来,外面实在有个庞然大物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季云祺已经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几排民宅的遮掩下,有一处下圆上尖的古怪建筑冒出头来,在阳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
“那是太后下令建造的祈福塔,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有香火供奉,”他考虑一下,又补充道:“像这样的塔,在各地都有许多。”
萧方目瞪口呆,路也不修,百姓也不管,祈哪门子的福?
那东西看起来有两人多高,看起来像是金属铸的,这得耗多少人力物力?
猫刘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跟他这打马虎眼呢。这儿倒的确不是末世,照他看,再这么折腾下去,比末世也好不哪儿去。
走上城外官道,萧方又开了眼界。
因为外公外婆家是乡下的,爹妈工作忙,他有空就替爹娘去看看老人家,十一假期的时候正赶上稻子成熟,他会跟外公一起下地割稻子。
站在田埂上往远处看,能看到层层叠叠的金黄色稻子在秋风中翻着波浪,高低起伏,仿佛一块厚重巨大的海绵,让人忍不住想飞扑过去,陷在里面翻滚。
除了稻子,还有玉米地。比人还高的玉米杆子上交错地插着玉米棒,饱满的身体都裹在密实的叶子里,只剩下红黄交接的须须,像是枪上的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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