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维斯,喜食活物,性情残忍,触手腕足皆有利齿,身形庞大而灵活,大脑被狡猾地藏在身躯深处,不被破坏就能源源不断再生。
三道巨大的屏障将翻腾挣扎的怪物困在岩壁一角,严密的没有一丝缝隙,少年手握刀刃,带着残忍的耐心,娴熟地,一点点地将它的腕足一点点地划开切碎,将怪物哀嚎翻滚着的身体从末端一片一片切割下来,色的腕足还来不及再生就被狠狠切断,黑暗无光的长长刀锋在他的手里犹如手术刀般精细严谨,在已经被搅和的稀烂的肉体中翻找着,最终,在那庞大烂肉的角落里,他用刀锋挑出一个桃仁大小的硬块,用鞋底轻缓地碾碎。怪物庞大的躯体战栗抽搐了几下,丧失了最后的生气,瘫软在了屏障和岩壁间狭小的空隙内。
眼前的人类有种近乎恐怖的洞察力,对每个种族的弱点和特性都了如指掌。
窄窄一段山崖下每一处崎岖不平的地形甚至每一块岩石都被刁钻地利用起来,以最残忍,阴毒,狠辣的方式用以反制。
漆黑的深渊深处,月色已然隐没,刀刃反射不出一丝一毫的光芒,影子般划过的瞬间,肉体崩解与凄惨的哀嚎声同时响起。
少年的气息被黑暗元素掩盖,仿佛雾气般消散在无光无影的深渊中,偶尔在行动的间隙间泄露一丝血肉鲜美的踪迹,而当饥饿而愤怒的怪物向着那个方向袭去,却又会落入新的陷阱。
他是那样狡诈而恶毒,防不胜防,就连怪物都感到恐惧。
有些具有一定智力的怪物丧失了战斗欲望,向着山崖口逃窜,但却再次撞上了坚硬无形的壁垒——早在杀戮开始之前,对方就已封死了退路。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接二连三的哀嚎和惨叫响彻山谷,最终重归静寂。
戈修高高站在耸立的岩石上,漫不经心地甩掉自己手上的残余的血迹,指尖的刀刃犹如河流入海似的消散在空气当中,尚未干涸的血滴顺着他脸颊的轮廓向下缓缓淌去,苍白的面孔犹如拂晓前黯淡的晨光。
他环视一周,目光平静地扫过山谷,仿佛地面上的并不是堆积如小山的凌乱尸身上与残破肢体,而只是冰冷的石块草木而已。
下一秒,一柄由黑暗元素凝聚而成的利刃从远处的岩峰间骤然升起,捅穿了一具看上去已经死气沉沉的身躯。
那紫黑色的丑陋肉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最后抽搐了两下,终于丧失了最后一丝生气。
整个山谷再无半分声响。
不过,戈修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因屠戮而蔓延的血腥味实在太过浓郁,对深渊底的怪物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不需要多久就会有无数饥馑凶残的怪物闻风而来,渴望着血食与战斗——眼前看似残酷的一幕,对于深渊下惯于杀戮的生物来说,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星期天罢了。
他轻巧地跳下岩壁,细细的刀刃自他的指缝间浮现,手法娴熟地将有价值的器官和从中剥离切分,带着种外科手术般冷酷和精密。
前后不过数分钟,戈修就将背包中装满了战利品。
他返回刚才的山洞,将小狼扛到肩膀上,转身跳入了黑暗之中,纤细的身形在瞬间被阴影吞没,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
深渊之上是地面。
带毒的空气在荒芜的漠土上肆虐,血河犹如一道道伤痕,在漆黑的山峦和深渊间汩汩流淌。
同大陆正面一样,这里同样有聚落和城镇。
在死亡荒原的正中央,一座雄伟而城市耸然矗立,漆黑冰冷的岩石构成基岩,灼热的岩浆在城市下方翻滚,重重尖塔犹如利刃般簇拥在巨大的岩石间,高墙,石柱,雕像,层叠起伏,浓郁的黑暗元素聚集流淌在黑暗的巷道和锋利的塔尖,被巨大的元素阵牢牢地锁在城市中央。
这里便是埃斯特魔城。
它是整个大陆反面最大的城市,在黑暗神的埋骨之地上拔地而起,由高等魔族掌控,秩序森严,等级分明。
在魔城的最中央,树立着高高的法师塔,塔尖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点诡异的微芒。
塔内,两个高等魔族深深地伏跪在地,红色的弯曲长角抵在地面上,面孔几乎贴进了尘土里。
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华丽的魔族背对着他们,站在法师塔花纹繁复的哥特式长窗前,头上的弯曲的角是极深的暗紫色,象征着贵族的身份。
“还没有找到?”
他的声音喜怒不明。
那两个魔族的头颅埋的更深了点,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畏惧和颤抖:“大人,我们在尽全力扩大搜索范围,投入的人手也在成倍增加,所有空闲的地精和役使魔偶都派出去了——”
“回答我。”
魔族的声音低沉而莫测,带着隐隐约约的危险意味。
“……还没有。大人。”
站在窗边的魔族眯起双眼,暗紫色的瞳孔里燃烧着残酷的暗火,他抬了抬手指,那两个魔族的头颅在转瞬间滚落,两具无头的尸体在短暂的静止过后轰然倒下,灼热滚烫的血液从颈腔中喷洒出来,瞬间将华丽的地毯染成深深的暗红。
训练有素的侍从悄悄进入房间,将那两具尸体抬下,迅速地替换上崭新的地毯。
他们的动作娴熟而安静,似乎早已做了不止一次。
但是房间里浓郁而尖锐的血腥味却并没有消散分毫,仿佛早已浸透在了法师塔的墙壁和岩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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