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绕着宋景文和谢风走了两圈,啧啧地摇头,“蛋糕也没有吗?还有我听说有那个……啊,曲奇饼干,怎么没带点儿过来,敢情你一点儿没想着你爷奶。”
好吧,吃货的本性还是没改,只是浑身上下都弥散着一股子铜臭味,某些人手里抓了钱就会膨胀起来,“真是抠门,都是大老板了,还让你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们吃些清汤寡水的,说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宋老太一拍桌子,冷眼看着她蹦跶,指着她的脑门痛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才消停几天又开始了,你真是没救了!蠢货,老二也是头脑不清醒,听了你这害家精的话。”
胡秀赶紧去给宋老太顺着背,哂笑道,“娘,你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为了大侄儿的名声着想嘛。”
宋老太是老了,但还没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恨恨地骂道,“你有那好心都不撺掇着老二要分家了,怎么着,不想过了,你就吱一声。我给老二做主休了你这妇人。”
胡秀又气又急,一提休书她心里就发虚,摸着肚皮讨好地笑道,“娘,这不是我肚子有娃了,孩他爹心疼我嘛。”
胡秀仿佛又有了底气,吊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宋景文脸上的表情,“再说了,大侄儿的那个车行不是不要了嘛,这本来就是宋世海和宋世山一道照看的,老三都没什么意见,我让宋世海把铺子整小点,折点儿现银子花花怎么了?”
难怪宋老太的法子都没法使呢,不成想肚子里有了个小的。
宋景文冷不丁地开口,似笑非笑地牵着嘴角,“这车行什么成二叔的了,我又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了。”
宋老太怒火中烧地啐了一口,看着胡秀已经显怀的肚子又气不打一处来,“要不看在你有了身子的份上,我非撕了你这张嘴!”
都是那死老头子,非说家里日子好过了,这孩子来得是时候,是家里的福星,得金贵着养。
呸!宋老太不尽信也不敢不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宋景文的手指在桌上敲子,不点头也不摇头,笑眯眯地看向胡秀,“二婶,车行吧,也不是不能给二叔。”
胡秀一听有戏,立马来了精神,直勾勾地看向宋景文,“我们要的也不多不是,你那么多家店分你二叔一个也没什么啊。”
谢风先是忍不住了,二婶真是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他贴心得给宋老太揉着肩,悄声道,“奶奶,您别急。”
“二叔在车行干活我是开工钱的吧,哦,不对,准确的说,是奶奶给他开的工钱。这车行我早就交给奶奶了,难道二叔一个月四两银子还不够使?”
宋景文打量的眼神让胡秀有些不自在,她瞪着眼睛,要是车行落在了宋老太的手里,分家的时候还得给别人一份。她咬牙切齿,她就说老三怎么那么轻巧就松口了。
宋景文接着道,“你要是觉得工钱不够,也成。奶奶,你把二叔辞了吧,那么高的工钱我不信找不到人,大不了重头培养,也比被自家人从后面插上一刀的好。”
谢风在宋老太的肩上捏了一下,宋老太这才像是醒悟过来,恍然道,“早知道就不该给你们开那个头,留着你们的私房钱,到了了还惦记上我们老的东西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胡秀有点怵宋景文,但还是觉得自己可以横行,腆着脸笑,“娘,您说的哪里话,自家人哪有外人用的顺手放心。我咬的也不多啊,这不是为了您未出世的大孙子嘛。”
胡秀换了个坐姿,有模有样地捧着肚子,“您说宋景文发达起来了,我这做婶婶的还是以前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过得太寒酸了不是让娘家人笑话嘛。”
“说得好!”宋景文拍着手给胡秀鼓掌,“所以这就是你天天顶着自家人的身份去酒楼白吃白喝,还带了一帮子的娘家兄弟去蹭吃蹭喝。甚至连‘拾叁’的账都敢欠了,你是真不知道我那厂子有多重要,整天的盘算着去套我手底下人的话。”
“你不会是惦记上布丁的方子了吧?”宋景文幽幽地说道,拉着谢风坐了下来,喂了颗香得冒油的花生米。
宋老太的腿脚利索得很,气冲冲地一巴掌甩到了胡秀的脸上,“混账东西!你简直是要气死我,你现在就给我回娘家去。”
胡秀这才真的慌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娘,不是,我没想过,宋景文他胡说的。”
这句话算是踩到宋老太的底线了,她哪听得了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乖孙的不好,她使劲一推,动作间刻意避开了胡秀的肚子,“真的是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还编排上景文。我告诉你,十个你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呸!”
“老四,老四!”宋老太扯着嗓子将在家温习功课的宋世林叫了过来,态度强硬地决定了,“你去镇上把老二老三还有你爷爷叫回来,这媳妇咱们家是无福消受了。这段时间把胡秀送回她娘家,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休书一封!”
宋世林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胡秀被吓住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娘,您说我说啊,我真的没有,我没要打听。”
胡秀见宋老太依旧不松口,慌里慌张地就给宋老太磕起头来,一点儿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鼻涕眼泪混了一脸,“娘,我知道错了,我求您了,您把我送回去我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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