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赶忙补充道,“奴婢嘴上是最严的,自然是什么都没说。”
他说着将五百两的银票也捧了上去,哆嗦着又跪了下来。
“你收着吧,当做是他赏你的便好。”贺千恒抿了口茶,状似无意地问道,“元公子在做什么?”
李多谢过恩典后才站了起来,他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般,沉默了几秒,趁着贺千恒发火之前说道,“在抄书。”
抄书?抄地哪门子书,元莫意向来是偏武而轻文的,如何能自发地去抄书。
莫不是真憋出病了吧。
“朕倒要看看他抄的是什么书,”贺千恒心里隐隐有些激动,难不成是抄了送自己的?不然这宫里也没有他相识的人,更不可能是在练字!
湖中的亭子里,元莫意当真是在认真地抄书,只不过一手拿着树枝乱挥,一手抓着一只毛笔。
想来是两只手一起动作的,一不留神那脸上沾了不少的墨汁。
贺千恒脚步一点,直接跃到了元莫意的身后,看着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黑字,不禁失笑道,“你这画的是什么,是这湖中的莲花?”
元莫意受惊一般地将毛笔向后挥去,动作间手里的笔被贺千恒打了下来,他惊惧地向后退去。
恭恭敬敬地回道,“不是。”
这后面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了,贺千恒气急地掰过他的下巴,语气不善道,“你还在生朕的气儿?”
李多极有眼力见地将众人挥退了,自己也离了这亭子五米远,生怕两位主子伤及无辜。
“属下不敢。”
贺千恒眯了眯眼,突然一口啃了上去,恨恨地撕咬着他的唇,“还有你不敢的事儿?属下?”
他笑着抹去对方唇边艳红的血,本想好好说话,出口却成了讥讽,“属下?你还算是属下吗,一个属下敢爬主子的床,敢忤逆主子?如今这番倒像是朕逼着你似的。”
元莫意直勾勾地看着他,眸中的意思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不是吗?
贺千恒气极反笑,在对方的伤口上掐了掐,两人离得极近,他侧首问道,“是朕逼得你吗,不是你舍不得走吗?不过这也怪不得朕,是你自己选的路啊。”
元莫意难堪地动了动脖子,“我想走了,你可放我?”
“你说呢?”贺千恒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直接将元莫意按在了自己腿上,放肆地揉捏着,“你怎么能让朕舍了自己的命根子呢,好狠的心啊。”
元莫意咬了咬牙,受了屈辱一般地低下头,“你何不找青贵人去,放过我不行吗?”
“吃味了?朕的元哥哥可是吃味了?”贺千恒急急地做着保证,“朕怎么会搭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若是不喜,朕就能让他从此以后再不得出现在你面前。”
李多心头一颤,装得更像那么回事了,津津有味地望着天上,认真地当个聋子哑巴。
可这身边的小太监沉不住气儿,不禁开始慌了,若是陛下知道元公子是被青贵人罚抄的,他这插.进来的眼线岂不是第一个遭殃?
明明是这元公子惹了陛下的厌,怎的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陛下明显是还在乎这位的,他不动声色地向外退去。
李多人精一个,使了个眼色就有人跟了过去。片刻后,报信的回来了,他的面部表情是彻底失控了。
这上赶着作死!拦都拦不住,青贵人完完全全地恃宠而骄,竟还对元公子动手了!
青贵人不正是因为得了副好皮囊,与陛下养在后宫却不给名分的元公子有七分地相似才被接进了宫。而且,这位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哥儿,能给皇室传宗接代的。
不论是不是吴大人的亲弟弟,得了皇上的眼,那就是宫里不可小觑的人物了。
原想是个安分的,谁知道竟是这么不开眼。
李多揉了揉鼻子,见着亭中的两人推攘起来,元公子直接一个翻身跳进了湖中。
贺千恒紧跟其后,伸手去捞人。虽然两人皆会水,但耐不住他们在水中还要动手。
李多大骇,急三火四地也往湖中跳,大喊道,“救驾救驾,陛下落水啦!”
影卫压根没出面,是由几个太监将人拖上来的。
贺千恒此时毫无形象可言,全身上下没一处干的。他倏地大笑起来,一把掐住元莫意的脖子,恶狠狠地龇牙道,“你还惦记着那个贱人?”
“你是我的!”贺千恒原本不忍心,现下倒是真动了废了元莫意一身武力的心思。
李多的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转了几转,到底没敢上手去拉扯贺千恒,“陛下,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莫要惹了风寒才是。”
贺千恒的眼神冰冷,取了干毛巾细致地替元莫意擦了擦。
这两人倒是难得心平气和地相处了一会,这一幕也算得上和谐了。
怎奈那不长眼地要往上撞,青贵人圆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去扯元莫意,“陛下,你怎么样了?吓死妾身了,元公子,你是要弑君吗?”
元莫意愣愣地抬头,很快便回神了,裹着一身的湿衣就要走。
每每看到这个哥儿,他就恍然自己与他是一样的,终究只能被困在这后宫,在这一寸之地斗来斗去。
好生没有意思。
然而他对着哥儿凶不起来,明明欠那一人,却好似对世间所有的哥儿都心存愧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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