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尘清的心跟着狠狠揪在了一起,眸中情绪纠缠复杂。
这边的御九跟伽溟打的正热火聊天的,就见尘清和那魔族的人竟聊了起来,顿时不爽了,把鞭子一甩冲对面那不男不女的魔族道:“不打了!”
那魔族冲他也笑道:“今日竟然在此遇到仙界的九殿下,还真是不枉此行啊,殿下若是有空可愿意来魔界,到时甲猽一定好生招待。”话音刚落,一把短剑就直冲他的面门,玄烨一脸怒气的冲了上来,老子就在旁边呢,还明目张胆的勾搭我家“小娘子”。
伽溟哈哈一笑躲过,环抱着手说道:“殿下的人脾气可真是大呢。”
御九上前把人给拉到自个身后,颇大度的说:“贱内的脾气就是这般,见笑了。”
玄烨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愣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只得闷哼一声,自家“小娘子”长大了,也不听话了。
这边的星燃在暗中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入口,循着一点点的光,推开了石门。
白狐化为人形摇着纸扇一副气定神闲的跟在星燃身后,黑蛋蛋早就趴到白狐的头顶趴着了,那两只又白又软的耳朵简直快被它稀罕死了,紧紧抱着死活不肯撒手,就差让白狐把耳朵割下来送它了。
星燃推开门,示意这两人?额,这两“东西”跟上。
进了门入目便是一座石床,那石床之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星燃抬头环视了一番,石室之中镶嵌着各种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有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还有一副男子的。
走近了,只见那画上的女子一身水蓝色衣裙仰卧溪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眼瞳大小的珠子,女子嘴角含笑抬眸看向远方,此画三分在画,七分在情,画者对画中这女子的情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画上题字,吾妻,龙泑,与她相邻的那一副的画像之上的男子一副书生模样,颈上也挂着这般大小的一颗珠子,画上题字,蔺逸。
再朝前走,就是各种壁画,描绘的是两人如何相遇相知相爱,直到,龙泑怀子,龙王大怒,接下来就是龙女以身护住了她的男人,死在了这男子怀中,壁画到此就断了。
白狐轻笑一声,“你可知这故事最后?”星燃抬头看向他,“还有?”
白狐伸手拂过那壁画,走向那石床,朱唇轻启,“自然是有的。”
男子得知自己的娘子是龙女后,心中满满震撼,龙女的死令他害怕,他怕哪一天龙王会将他抓去剥骨抽筋,日夜不安。
他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半人半龙的模样,心里更是发颤,他害怕这小怪物哪天饿了将他吞了去,他夜不能寐,不敢出去见人,孩子整日饿的大哭,终有一日他受不了了,他拿过孩子狠狠丢在了地上,带着龙女给他的龙珠逃出了这里。
他参加科考,一路直升,加官进爵,位高权重,只是每每夜里总有阵阵婴孩的声音传来,他怕了,收拾一番带着侍卫,带着刀剑,带着杀意,回到了这里。
龙女心冷将这镇子布满了阵法,将这男子永远的困在了这里,而她自己也因违背了天道,被天帝斩于此,身死魂消永生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星燃低低一笑,坐到石床一侧,伸手取下女子手腕上的龙珠,轻声道:“身死魂消,神识尚存就有一线生机,今日星燃拿走龙珠,来日定当奉还。”
石床上的女子,仿佛活了一般,只见她开合了一下眼眸,红唇微启,“我自是不甘心罢了,若是遇到另一颗龙珠你也一并拿去吧,我们终究会遇到的。”
星燃低头,在她床边单膝跪下,行一礼。
临走,白狐看那女子一眼,不禁惋惜轻叹一声。
龙泑,提及此名,仙界无人不知,此女子能文能武,聪明伶俐,一身豪气。
以往的仙魔战中她一人扫平了万千的魔界大军,她身穿一身火红铠甲,手执长枪,立在云霄之上,让人生畏,心生倾慕。
她是天帝钦定的天界战将,三界中唯有她能与尘清上仙齐名,脱下战衣,又是好一副女儿家的模样,仙界的仙子们纷纷仿效龙泑的穿衣打扮,就连清冷的尘清上仙都对她都是以友相称,尘清曾说,龙泑仙子至情至刚,世间再无第二个这样的人。
只是,世事无常,龙泑仙子竟喜欢上了一个凡间男子,甚至为他身死魂消,从此,世间再无,龙泑。
想当年,红袍铠甲,长枪震四方,
想当年,舞榭歌台,对镜梳妆,惹得百花仙子齐齐掩面;
想当年,对酒当歌,落子为棋;
想当年,身侧众仙相陪,踏遍千山万水;
想当年,河边遇一少年郎;
想当年,也就这一次,她误了终身,毁了千万年修行,最后落得个身死魂消。
第三十章 绝交一万年
晨曦微露,天色渐亮,那缓缓下沉的石像,在快没入地下的那一瞬停下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鬼侑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几分庆幸,若是这石像沉了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一些失态的事,到时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尘清垂眸,心内一声叹息,他知,自己又欠了龙泑的一个人情。
星燃站在入口处,手却停在了那处凸起的机关石之上迟迟不肯按下,他不知走出这石洞,该如何向师尊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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