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嘉转过头来,一双湛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萧和:“什么事?”
萧和喉结滚动,慢慢的伸出手, 把那一缕冰凉的头发挽到了席嘉的耳后。
“头发掉下来了。”萧和低低道。
席嘉有些不习惯的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来。”
虽然这么说, 但是席嘉却是把头发越弄越乱。
几缕长达脚踝的头发被他的手指不经意间勾了起来, 他刚想抚平, 又勾起了更多的头发,明明刚刚还是柔顺得仿佛缎子一样,这会儿却是调皮的翘起来了不少。
席嘉从来没有过这么长的头发,哪里知道这一堆乱发的厉害, 萧和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还是我来吧。”
席嘉只能放下了胳膊。
萧和也没有梳子,只能用手指慢慢的梳着席嘉的每一缕头发。
冰凉的发就像是春日里的风,抚平了他心中所有的躁动。
牛奶歪着脑袋, 有些好奇的盯着萧和。
它知道萧和很凶,这还是它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平静的样子。
牛奶舔了舔自己的毛。
凶兽给主人梳毛, 它就给自己梳毛。
呼噜噜的奶猫叫声传到了席嘉的耳朵里, 他却悄悄的红了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 席嘉总觉得脸有些热。
难道是刚刚的魂核吸收太多了?
等萧和恋恋不舍的把指尖从席嘉的头发里移走,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走吧。”萧和沙哑着声音道。
席嘉点点头, 两人安静的朝着第三个石碑处走去。
第三个石碑看起来和第二个没有什么差别, 仍然只有一个放置卡片的凹槽。
席嘉把卡片放了进去,脚下的路突然就有了变化。
之前是一片纯白,现在却变成了一片虚无。
席嘉脸色一白,腿直接就软了。
他怕的东西并不多,恐高就是其中一样。
之前跳起来时他还能忍住,但是此刻脚下什么都没有,冷汗瞬间就从额头冒了出来。
萧和立刻察觉到了席嘉的不对劲。
“怎么了?”
席嘉虚弱的抓住了萧和的胳膊:“我,我没事……”
萧和皱眉:“冷汗都出来了,到底怎么了?”
席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微颤道:“太,太高了。”
萧和看向四周,确实,什么都没有,就连脚底都是空空荡荡的,像是随时都会落下去。
他道:“我扶着你,你闭着眼,不用害怕。”
席嘉本来已经打算像萧和说的那样做,可是他刚靠在萧和身上,就想起了那一张空空荡荡的牌。
“这么了?”萧和见席嘉没有动,疑惑的问道。
席嘉仍然不敢睁眼,他平复着呼吸道:“在这个写字楼,不管是一楼的问心台,还是二楼的卡牌,所有的游戏和考验,似乎都是和心有关,我之前不太明白我拿到的卡牌为什么会是空空荡荡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我怕高,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所以这就是我在三楼的考验。”
他慢慢的放开了抓着萧和的手:“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走过去的。”
席嘉慢慢的睁开了一只眼,想要确认第四个石碑到这里的距离,结果连第四个石碑的影子都没瞧见。
倒是萧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席嘉,颇有些新鲜,他看了一眼远处道:“这里离第四个石碑,以你平常的状态,大概要走上半天的样子,如果是以现在的状态,可能要一个多小时。”
萧和话音刚落,席嘉雪白的头发就慢慢的消散在了空中,白色的斗篷重新变回了套头衫和牛仔裤,平和的呼吸也再次急促虚弱了起来。
这肯定要走上大半天了。
席嘉难受的喘着气,开始尝试着睁开眼。
但是余光刚瞥见脚下仿佛有万米之深的空荡,就忍不住再次把眼睛闭上了。
真的好高。
腿好软。
好想跪。
席嘉觉得在第二站,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刷新自己的狼狈值。
萧和忍不住道:“我抱着你过去吧。”
席嘉却是摇了摇头:“没事的,这才第二站,要是我一直怕高的话,以后要怎么办?”
随便一个黑暗种只需要把他弄到半空中去待着,他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萧和闻言也点头道:“那好吧,我就在这里,你别怕。”
席嘉点点头。
牛奶也喵了一声,用软乎乎的肉垫安慰席嘉。
猫也在的!
席嘉慢慢的睁开了眼,他强忍着脑子里的眩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远处。
没事的。
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抬起了脚。
萧和紧张的盯着席嘉,就像是守着学骑自行车的小朋友一样,随时都能冲过去接住席嘉。
可惜席嘉没有给萧和这个机会。
右脚落地时,他确实颤抖了一瞬,不过很快就稳住了。
接下来是左脚,席嘉忍不住抹了抹手心的汗,再次抬起了腿。
一步又一步的,他始终死死的平视前方,僵硬的迈着步子。
萧和明明是紧张的,但是看着正正经经走着路的席嘉,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笑意。
如果他见过企鹅的话,或许就能明白自己为什么想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