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组住一个酒店,他们是对门,之前说好晚上可以一起睡,陆嘉川却不来找他,他主动找过去,也不给他开门。第二天他问为什么,陆嘉川说:“我没听见你敲门啊。”
还要配上一双无辜且伤心的眼,他永远不像犯错的一方。
祝以临几乎都要信了,他是不是真的没听见?
就这样僵持了几天。
这几天,祝以临和赵思潼又拍了一些比较亲密的戏,甚至拍到了床戏部分,拍摄过程中导演进行了清场,他和赵思潼在封闭的环境里待了两个小时,陆嘉川独自在B组进行另一部分简单戏份的拍摄,两边都很顺利。
结束后,陆嘉川本来没说什么,但程导演这人净会帮倒忙,突然把三个主演拉到一起,观摩刚才拍出来的片子。
程解世一边放“小黄片”,一边指指点点,对陆嘉川说:“你看,祝以临和赵思潼拍出来的效果多好,到时候你俩也这么拍。”
陆嘉川额角青筋鼓起,没当场发作。
但也没给程解世好脸色,听他说完,一声不吭地走了。
程解世一脸莫名其妙,问祝以临:“他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你俩是一对,但没必要吧?”
祝以临不想说话,甩给程导一个更难搞的表情,也走了。
程解世:“……”
也许争吵或冷战是恋爱中无法避免的部分,感情多深厚都躲不过去。
祝以临不是不愿意哄陆嘉川,但一是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二是每当进组,进入拍摄状态之后,他不想受其他事情影响,只想专注演绎,否则很难拍出他自己满意的效果。
——他和陆嘉川闹别扭是小事,过几天就好了,但每一部作品都不能重来,应该认真对待。
况且,这部戏基本铁板钉钉不能过审,他们选择一部不能在国内上映的片子,亏钱拍它,不就是为了冲奖吗?就算最终不能获奖,它也应该是一部让所有主创人员问心无愧的作品,不应该在质量上留遗憾。
话虽如此,祝以临没有因此忽视陆嘉川,他给了陆嘉川台阶,想和好如初,照常和他相处。
但陆大少爷耍了几天脾气,发现他不打算来哄,彻底蔫了,连台阶都迈不动,每天除了拍摄期间讲台词,几乎不和人说话——包括祝以临。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极度消沉的状态,祝以临一开始没发现,直到有一天——大概是开机的第九天,祝以临和赵思潼的亲密戏拍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要换场地,等下个月回南方去拍,接下来几天的重头戏份在祝以临和陆嘉川身上。
当天晚上,祝以临拿着剧本,敲开陆嘉川的房门。
“你没睡吧?在干什么?”
“刚洗完澡。”才九天而已,陆嘉川竟然明显瘦了一圈,白天上妆的时候看不出来,晚上近距离下被灯光一照,祝以临才发现他有点憔悴。
陆嘉川带他进房间,不说话,等他开口。
祝以临本来是来聊剧本的,明天他们要拍那场马上戏,是动作戏,但有很长一大段台词,不好表演,他怕陆嘉川理解不透,想和他一起研究一下。
见他这副样子,祝以临改口:“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陆嘉川坐在床边,没看他,几乎低眉顺目地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那么喜欢你,天天求着你也能多喜欢我,为此撒娇耍赖卖惨不择手段,但都没用。”
“……”
“可怜的人只能得到别人的可怜,没人会因为我可怜而多爱我几分,弱者求来的不叫爱,叫怜悯。”
陆嘉川满口胡话,祝以临听得血压升高,眉头皱了起来。
“对不起。”陆嘉川第一时间说,“以后我不闹脾气了,你别生我的气,哥哥。”
“……”
他竟然反过来哄祝以临,祝以临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来,一时间骂人也不是,哄人也不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就在这时,祝以临的手机突然响了。
会在深更半夜给他打私人电话的没几个人,祝以临低头一看,是温娴。
“是我,以临,你休息了吗?”
“还没,怎么了?”
“出了点事。”温娴低声说,“我们和宏发谈好的那笔投资,对方突然反悔了,连个靠谱的原因都不给我,一问就说评估我们的项目风险过高,我——”
“……”祝以临拿着手机从陆嘉川身边走开,站远了些,压低声音问,“具体怎么回事?”
温娴道:“不知道,我打听了一圈小道消息,好像是因为宏发内部出了点问题,张厚德的股权被稀释,现在的一把手换了人。”
“换了谁?”祝以临问。
“不知道,信息没公开。”温娴叹气,“我只知道我资金链断了,本来我们有二手准备,可谁知道罗甜姿那部戏会扑街啊!当初怎么看都是必爆的项目!还有你——你干嘛要想不开给程解世投一个多亿!他配吗?!他是个出了名的赔钱货!资本圈子谁不绕着他走?就你爱做慈善,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等会跟你聊。”祝以临把电话挂了,回头对陆嘉川道,“我有事,先回去了,你早点睡觉。”
陆嘉川刚才还情绪低落,苦着一张脸,等他安慰。
这会儿竟然不闹了,心情似乎也恢复了,乖乖地说:“好的,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