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是风雨欲来的沟壑。
于是陆潜原本打算拉开女人的手, 变成了扣在她的手腕上没动, 他嘴角的笑意未变, 视线直直地落在何彭身上,话却是对那女人说的:“好啊,想喝什么酒?”
何彭眼里闪过暴戾,直接朝着他走过来,抬手挥掉女人落在陆潜身上的手。
他冷声:“陆潜,你生气就非得干这恶心事么?”
陆潜仰着头,直视他,晃了晃酒杯里晶莹的液体,笑得无辜又欠揍,他朝何彭抬了一下酒杯,仰头喝尽:“恶心什么?本色出演。”
周围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那女人也没心情夹在两人当中作笑话,早就转身走了。
陆潜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何彭要是哄几句他也就没了脾气,而何彭也生了气,陆潜就更要跟他对着干。
“闹够了么,闹够了跟我回去。”何彭看着他。
陆潜也看着他不说话。
这是何彭第一回 遇上真正生了气的陆潜,不讲道理,甚至恃宠而骄。
于辞默了一阵,还以为两人这是要打架了,忍不住劝了一句:“有话好好说啊,别生气别生气。”
何彭朝他看了眼,直接捏着陆潜的手腕把他拽下了高脚椅。
“欸,陆哥,需要我们吗?”
于辞看着何彭神色不善地拽着陆潜往外走,怕他们一会儿要打架,问了一句。
“不用,你们继续。”
陆潜扬起手臂挥了挥,脚底加快速度,赶上何彭,成了两人肩并肩往外走。
走出酒吧被迎面扑来的寒风打了一个踉跄。
何彭把陆潜丢进车里,一言不发地坐进驾驶座直接开了出去。
街上张灯结彩,沿途经过的餐馆、小商铺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一副喜庆又欢闹的景象,街上行人神色匆匆,还有推着行李箱刚回家来的旅人。
陆潜看着窗外,各种景象一闪而过。
他清醒了点。
何彭在吃醋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渐渐愉悦起来,他侧眼看何彭,似乎还在生气。
气吧,气吧,一会儿哄哄就好了。
车直接开到了何彭公寓底下。
“下车。”何彭说。
走进电梯,就两人,何彭站在前面,陆潜靠在后面的壁上,就听到何彭说:“现在听解释了吗?”
陆潜勾唇一笑:“听。”
“不是相亲,我不知情,正好遇见了我妈就把她叫过来了。”何彭斜睨他一眼,“没干对不起你的事。”
“那以后不能让她坐你旁边。”陆潜得寸进尺。
“好。”何彭点头。
陆潜满意了,走上前勾了勾他的手指,却被何彭甩开了,他又不依不挠地追上去,用两根手指缠上他的食指,讨好地扯了扯。
何彭那事解释得清,他的确是没干什么,陆潜为了故意挑衅扣住那女人的手的事却逃不掉。
“我错了。”陆潜从善如流。
“不原谅。”何彭冷淡。
“别啊。”陆潜揽住他的腰朝他耳朵吹了口气,“我以后再这么干我就是傻逼。”
“你本来就是。”何彭不为所动。
陆潜扯了扯嘴角,作出委屈的模样:“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你还不理我。”
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何彭叹了口气,屈指在他额头上重重弹了一记,又拉住他的手:“走吧,先去我那里,晚点送你回家。”
陆潜不正经地吹了个口哨,朝他眨眨眼:“深夜带我来你家,说!什么企图!”
“除夕夜不得一起过吗,谁知道你这臭脾气说来就来,也不听我说直接跟人去酒吧疯了。”何彭没好气。
“我脾气挺好的,喜欢你才跟你生气的。”陆潜继续讨好,嘴里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
何彭拿钥匙开门:“那我还得感激你对我脾气差是吧。”
“是的。”陆潜不要脸地点点头。
其实两个人挨在一块儿也没事干,但就是觉得安心。
电视开着,陆潜按了几个台都在放春晚便懒得管了,他抓着何彭的手指玩,张着五指跟他比了比。
倒是一般大,不知道是不是阅历的关系,何彭的手掌明显比陆潜的要来的宽厚许多。
现在回想刚才的闹剧,陆潜都觉得好笑,怎么就生气了,还闹成那样呢。
手机震了震,于辞发来的。
-陆哥,你没事吧,需要支援不?
陆潜笑了声,靠在何彭身上把手机给他看:“我同学还以为我们俩要打架,不过我应该打不过你。”陆潜看了看何彭的身形。
何彭摸摸他头发:“我哪舍得打你。”
到了快12点的时候,周围已经放起了鞭炮,不知道哪家人的音响这么给劲,陆潜本来昏昏欲睡的被他那套震耳欲聋的音乐彻底震醒了。
“无聊!太无聊了!”陆潜跺了跺脚,人却赖在何彭身上没动。
何彭看了眼手机,拍拍他的肩站起来:“走吧,马上就得去山里遭罪了,先给你去买点零食。”
他倒是不怕陆潜一个人去了那里会受欺负,他这性子到哪都不会被欺负,就怕他吃不惯那里的东西,到时候回来都饿脱相了。
“现在?”陆潜吃惊。
“反正也没事干,走吧,去底下转转。”
除夕夜与新年的临界点,大家不是在家看春晚,就是在外狂嗨,也就他俩在这个点到超市来买零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