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梦,后半夜傅泽沛几乎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人体时钟似的转着三百六十度的圈,以至于第二天上课他顶了两个前所未有的黑眼圈。
他平时觉多,睡眠质量也算不错,基本没有这样熬过半宿,现在却因为一个梦,大半夜都没睡。
都怪祁鹤,干嘛让自己梦见他啊。
可是……傅泽沛又想到昨天临睡前看的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白天满脑子都是……都是那种不健康思想?
没有,绝对没有。
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他也不会承认的。
周五是祁鹤隔离期的最后一天,因为这场梦,这两天傅泽沛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每次在小阳台见面,脸色都是姹紫嫣红,目光慌乱,生怕自己又产生点不可描述的思想。
可他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隔离期结束,他们又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知道祁鹤不是O,是A。
这天一放学,他就去找祁鹤,给他送这几天学校发的卷子。临近考试,所有老师都在疯狂输出,卷子足有十几张。
来开门的是祁方仪:“小泽来啦!”
“祁姨好,我来看看祁鹤。”傅泽沛在大人面前一直都很有礼貌,“他怎么样了?”
祁方仪道:“快进来。小鹤没事了,正好明天是周六,打算带他去趟医院做个检查,小泽你也一起去。”
“我也去?”傅泽沛疑惑地看向她。
祁方仪个子小小的,将稍长的头发随手扎起:“别紧张,就是检查一下。他的情热期来得很突然,当时你又跟他在一块,我跟你金姨担心他的信息素对你有影响。”
傅泽沛明白她所说的影响是指什么,A和O之间的信息素有诱导作用,过多的信息素影响可能会导致另一方情热期的提前到来。
实际上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有发情期,是否跟正常的omega一样,但还是点头说:“好。”
祁方仪指了指楼上,顺便塞给他一盘水果:“小鹤在房间,上去看看他。”
“嗯。”
傅泽沛的心情既期待又胆怯,慢吞吞地上楼。从祁鹤搬回来后,第一次他敲这扇门,祁鹤刚洗完澡裸着身子,第二次敲门,祁鹤情热期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这是第三次。
这次他敲门的声音很轻,门只是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似乎是专门在等待他。
“祁鹤?”
还是吱个声好,万一这家伙又不穿衣服。
祁鹤过来开门,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嘴唇不再苍白,脸上也恢复了血色,衣服整整齐齐。可无论如何,傅泽沛一靠近他,仍然会想起来那天祁鹤想要将他吞掉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他多么想抱紧祁鹤,给他安慰,却又害怕失去理智的alpha一口将他咬住。
这是情热期后,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当时满房间充斥着的烈酒气味早已消失,只剩一点很淡的薄荷香,和微不可闻的潮湿,让傅泽沛一时分不清那是房间原本的味道,还是属于祁鹤的信息素。
他把果盘放下:“你感觉好点没有?”
祁鹤点点头。
其实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跟傅泽沛之间微妙的变化,那天他几乎是没有意识,本能地吻住了对方的腺体,只要再用力一点点,他就会标记他,占有他。
可傅泽沛大声喊不要,浑身都在颤抖,情感和理智在他身体里相互拉扯,将他撕碎。
最终他放弃了那样做,傅泽沛怕疼,而他怕自己后悔。
这两天祁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在想,傅泽沛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生还是女生,alpha还是omega,或者只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
在一份感情前面,所有人都变得平等起来,不再有性别划分,也没有信息素压制。即使他是少数S级alpha,拥有人人羡艳的信息素,也无法阻挡自己喜欢的人去喜欢其他人。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他敏感地察觉到傅泽沛对待他的态度,跟原来大有不同——不敢再直视他,说话磕磕巴巴,目光躲闪。
包括现在也是,他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手指却不安地绞在身后。
祁鹤想做那个让傅泽沛有安全感的人,而不是让他感到恐惧的人。
“这是最近各科老师发的卷子,下周就要期中考了,这几天都在复习,没有讲新内容。”傅泽确实有少许紧张,吞吐着口水,“你周末写写吧。”
祁鹤接过来翻了下,厚厚一沓:“好。”
傅泽沛靠在他的书桌上,三天前祁鹤在这里给他讲题,后来情热期来得突然,没吃完的冰激凌被打翻在地,融化成了一滩甜水。
现在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虽然你成绩好,但也不能松懈!”他一不小心又提到祁鹤的成绩,连忙解释,“这是老刘让我转告你的。”
“还有什么?”
傅泽沛抬眼看他,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有话没说的:“还有……方嘉年问我你为什么没去学校,我说你感冒了。”
既然祁鹤喜欢方嘉年,那最在意的应该是方嘉年的感受。本来他就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两边都是哥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倒好,直接成纠缠不清了。
他在人家三角恋里趟浑水,想要解开祁鹤和方嘉年之间的那根红线,结果解着解着把自己缠住,直接变成了四角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