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只拿股份不参与做事的股东儿子,很难说等到了纪成钊也老去时,老爷子打下的家业还能不能姓纪。
“你替他们家那么操心干什么?”烛茗眨眨眼,好奇道。
“就……”蔺遥靓男语塞。
他只觉得既然烛茗和爷爷的关系那么亲,想来应该也会替他忧愁这些事情。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烛茗这人的关心都是稀罕的限量款,那些身外之物完全不在考虑范围。
璀璨的星空和成山的金子,他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的那种人。
“你知道我前几年去海外发展,定居了一段时间吧?”烛茗忽然问道。
“嗯。”
“其实啊,那个时候我除了拿国外音乐奖,还顺便拿了管理学的学位。”烛茗冲着蔺遥wink了一下,“那个项目是网上授课,媒体也不知道。”
蔺遥瞳孔不自觉地长大,难以置信地望着烛茗。
他这是想直接从纪成钊手上继承纪氏吗?
“如果梁婉还继续搞我,有卢叔帮我,分分钟能上位断了她的念想。”烛茗笑得浅淡。
“哦。”蔺遥恢复了神色,冷漠地应着,“所以以后您是准备走‘写不动歌就被迫回家继承家业’的路了?”
烛茗轻哼一声:“怕不怕?”
“怕什么,等我不想演戏了,就靠您养。”蔺遥敷衍他。
“啧啧啧,蔺老师,你说你之前这么操心,是不是就想嫁到纪家来呢?”烛茗调侃他。
“……”蔺遥脸黑,“你闭麦吧。”
“可惜就可惜在,我对纪氏毫无兴趣。”
烛茗边说边笑着捂上嘴,转了个身背对着蔺遥躺着,他还想和蔺遥再这样呆一会儿。
“烛老师。”
“干什么?我都闭麦了。”
蔺遥沉吟片刻,开口:“那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烛茗身体一僵,缓缓转回来,双唇翕动。
正要开口,忽然有人敲着车窗玻璃。
陈青泉站在外面,神色急切。
“怎么了?”摇下车窗,蔺遥问。
“小耳朵打电话说,乌龙状态不太好,被紧急送医院了。”
陈青泉侧目看了一眼后座的烛茗,发现懒散如烛茗,听了这话居然坐起来了。
还没等蔺遥说话,烛茗就推开车门下了车:“你去吧,别耽误。我让盼盼送我回家。”
乌龙年纪大了,退役犬能活这么久已然是个奇迹,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恐怕就是最后一面。
蔺遥蹙眉:“你回哪儿?你家我家?”
烛茗歪头:“你家。”
他自己的家,冰冷的就像酒店,只是为了眠宿才存在的地方。
而烟火味十足的蔺遥家,早就成了一种贪恋。
*
“纪可嘉他没事儿吧?”
“进屋就自闭了,一句话没说就把我赶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和两位老师聊了些什么,怎么回来一副行尸走肉的状态。”
Mr.Youth的宿舍里,三个队友趴在纪可嘉的房门前,一边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小声嘀咕。
屋内漆黑一片,纪可嘉抱膝坐在飘窗上,头抵着玻璃窗,双目失焦,远处的灯光呈一坨虚影落在眼中。
“这些话,我从你出生就听着了。你现在多大,我就听了多少年。”
“你母亲的演技,真该是拿影后级别的。”
“你说你要当艺人,要出道,她就纵容你了。你怎么不替她想想,替她分分忧呢?以后纪成钊手中的纪家,是准备毁在你手里呢还是我手里呢?”
“我不是你哥,纪成钊也不是我的生父,我只是住在纪家这么多年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是你母亲心头扎了许多年的想要拔去的刺。”
“你现在还要叫我哥吗?”
……
纪可嘉把脑袋埋进膝盖,可烛茗的话始终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本应该为烛茗讽刺母亲而愤怒,为不知晓母亲替自己用心良苦的筹谋而抱歉,可是……这样的情绪竟然一丝也没有。
那些话细细密密地扎进他的肌肤,却不痛。
他满心想到的竟然都是,这么多年,哥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居然不知道他十多年默默承受着来自家里人的恶意,像个白痴一样恬不知耻地追在他身后,热脸贴着冷屁股地冲他憨笑。
自己这是又在哥哥心上扎了一针吧。
他真没用,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反反复复伤害着他。
啊……对了,他总是不让自己叫他哥哥。
是了,谁想有这样的弟弟呢?
呼出的气在玻璃窗上晕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纪可嘉沉重地叹了口气,用手指在薄雾上一笔一划写着:对不起。
看,他连当面对他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他没有资格,他不配。
脚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白光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屏幕上简简单单的一个“妈”的备注,第一次让他产生了彷徨和排斥。
他拿起手机,出神地盯了很久,眼睛一闭,咬牙按下了挂断键。
*
主舞竞演的讨论热度较上一期主唱竞演翻了一番,充满视觉刺激的舞台反反复复被人提及。
彩虹屁吹了一轮又一轮,要命CP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地位好像没有从前那么卑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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