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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碰见你同桌了,她问我为什么请假这么久。”
    “赵敏转学了,下午办的手续。”
    最后一条消息让付罗迦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输了又删删了又输,最后发过去这么句。
    “为什么?”
    “不太清楚。学校领导不让宣扬,陈锋也只是提了一句。杨琦大概跟我说了下,好像是学校这边要求的,领导怕出事。”
    付罗迦眯着眼,因为有不太熟悉的名字,所以他反反复复读了几次才明白意思。
    “她爸好像还巴不得——她回镇上读了。”
    “……这样。”
    他慢慢算了算,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学期还有不到半个月就结束了。理论上来说,他所在的这一届学生马上就要进入高三。
    但是问题在于现在他不去上学的原因复杂了一些。
    叶老师昨天打来了电话,他妈当着他的面接的。
    她说,“付罗迦这几天情绪过激,还需要调整。”
    他承认这些都是错误:不该忘了关水、忘了桌上的早餐,不该在室内温度直逼32度的天气里穿长袖坐在没开空调的客厅,不该在她连续叫了自己三声时仍毫无反应;但刺激到他妈的好像不是这些表象,而是表象下的某种预示——
    “让你在家里带着你就开始不正常了是不是?”
    付罗迦慌乱地垂下眼,努力在餐桌前坐得更端正些。
    “你这套是跟付筠学的,还是无师自通?也对,你们姓付的多多少少脑子都有点问题——都怪付筠那个精神病院里的爹,你们一家子的基因就是从那里开始烂的。你毕竟姓付,是不是?
    “你们就是想逼疯我是不是?付筠不行,就换你接着来——折磨我,不让我有一分一秒好过的时候——
    “——既然你们都想走,为什么在一开始要来?”
    她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左手按在上腹部,以一个看上去像是在忍痛的姿势佝偻着脊背。“我究竟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们这些姓付的?”
    付罗迦仿佛没有察觉到什么——他只是趁她无暇顾及的时候把混进炒饭的芹菜茎拨出来扔了。之后她很早就去睡了,进卧室之前还去了趟卫生间。
    付罗迦朦胧间听到了呕吐声,但这声音迅速被马桶的冲水声覆盖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管桌上基本没动过的饭菜,也进了自己房间。
    可能是因为一天没睡,这次跟许之枔聊完后他就觉得困,努力了那么一小时左右还真的成功入了睡。第二天七点左右他听到了碗碟碎裂的声音,本来想思考一下外面在发生什么,结果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碗碟被打碎直接导致了厨房停火,冷透了的饭菜铺在地砖上无人清理。一整天里他妈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也没有任何要做饭或者是点外卖的意思。
    他虚掩着门坐在窗边,把地板上干透了的蝉埋进花钵里,然后捞起挂在手腕上的衣袖,在小臂内侧找到片还算光滑的皮肤随意找了个角度划下了一刀。他还是不敢弄脏东西,所以划得依旧不深,像在做小学生的刻字游戏。
    细细麻麻的痛像电流一样从手臂窜至大脑,他感觉到了极轻微的兴奋感和一丝清凉——蝉鸣声撕裂了围绕着他的虚幻的喧嚣钻进耳朵,风声重新变得轻柔。
    他想起在读初中那会儿的夏天里,爸爸会在每周三买一只三筒冰淇淋带回来,哪怕他们两个人都不是特别喜欢甜食。化掉的巧克力还曾经弄脏过他白色制式衬衣的衣领。女孩子应该会喜欢——如果他还对林果然或者是满满保留着这个习惯的话。
    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爸爸站在柜台前,略显局促地跟店员说话时的情景。
    ——为什么要买这个呢?
    ——因为彩色的东西能让人开心啊。
    那时他没问出口的是,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今天我们去看了爷爷吗?
    第57章 第 57 章
    /*上一章最后一段对话可能有歧义在这里说明下,那是付和爸爸的对话不是爸爸和店员的,怕了审核了不敢随便改文*/
    不同颜色的冰淇淋味道差别并不大,舌头挨上去只觉得冰,来不及尝出里面的甜。等它化掉,沿着蛋筒淌到手指上的时后它就变成暖的了,五彩缤纷,像经过色散后浓得凝成液态的阳光。
    他慢慢低头,犹犹豫豫地把嘴唇凑到了刀口附近。
    ……
    毕竟气温高,洒在地上的饭菜只隔了一晚就馊了。带点儿酸的古怪味道散在空气中,一打开门还往卧室里钻。
    付罗迦抬头看了眼挂钟,他妈差不多该下班到家了。他想了想,还是去拿了扫帚和撮箕。
    碎瓷片掺在饭菜之间,在被拨弄时发出清脆的响动。固体倒是容易清理,黏在地砖上已半凝固的油才是最麻烦的。
    他尝试着用纸和毛巾擦,但除了把自己的手也弄脏以外收效不大。
    没多久他觉得累,甩开手里的一切东西坐到地上。这很奇怪,但他不是故意的,就像他也不是故意不关水一样。
    他试着站起来——这个念头虽然存在,但在化为一个大脑对身体的指令的时候出现了偏差。所以相反,他侧躺着把全身都靠到了地板上。
    这个视角里的墙纸,吊灯,挂画和桌椅看起来都很陌生,包括他动动手指就能碰到的一个摔得豁了口的搪瓷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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