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娄危觉得有些后悔。
如果知道童澈现在能这么红,他当初也许不会那么做。
可现实并不卖后悔药,好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
“小澈,”娄危有些急了,“这个方案是上上策,能把你摘得干干净净,你还哪里不满意?”
“就算视频是韩清传出去的,”童澈语气冷淡,却又透着股执拗的认真,“可你我都一清二楚,当初给我打诱导剂的人不是他,真这么做了,不也一样是陷害吗?”
“小澈!”娄危觉得童澈简直不可理喻,“什么陷害不陷害的,你这已经不是善良了,你这是愚蠢!他都已经对你不仁了,你为什么不能对他不义?”
童澈沉默下来,半晌,他攥紧了手机,一字一顿,“娄哥,因为我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肆无忌惮陷害栽赃别人。
那边娄危呼吸一滞,这一声“娄哥”仿佛抽在他脸上,抽得他火辣辣生疼,竟一时没再说出话来。
“我会想办法,”童澈又继续道,“想好了再联系你,在这之前先不要做任何回应,不然,我会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什么?当然是开记者会把真相讲得明明白白,和娄危同归于尽。
娄危知道童澈是认真的,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幽幽叹口气,“我真是不知道,那个韩清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赔上自己前程。”
童澈心里想,不是为了韩清,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底线。
他不是圣母,该报的仇会报,可该记的恩,也不能忘。
只是这都没必要解释给娄危听,娄危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挂了。”童澈吐出最后俩字,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童澈朝旁边侧了侧头,像是才反应过来穆晗风听了全程,前一秒还冷酷到不行的小Omega,这一秒就又红了脸,他有些羞赧地看着穆晗风,轻声问,“穆老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傻?”
其实娄危最初提出来那个公关方案的时候,穆晗风确实也觉得还不错。
他不是童澈,没那么多善心,曾经进圈以前,为了在穆家能有一席之地,为了能早日拥有和他那所谓的父亲一争高下的筹码,为了有足够的资本报复到想要报复的人,也曾不择手段过。
何况娄危说的这个韩清,在穆晗风听来,本身自己也没做什么好事。
如果能把小Omega摘干净,穆晗风不会手软。
可是,听着童澈一句句冷静而又坚定的回答,穆晗风忽然就又改变了想法。
小Omega有他自己的想法与判断,有他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底线,也总是这么恩怨分明。
虽然和自己不同,但是,不也正是这样的童澈,才吸引着自己吗?
于是,穆晗风笑了笑,又轻轻揉了揉童澈的发顶,认真回答道,“不傻,童童做得很好。”
不过,夸奖归夸奖,Alpha的占有欲和胜负欲,有时候来得可完全不讲道理。
不等童澈说话,穆晗风就又来了一句,“可是童童,那个什么韩清,就是在视频里被你扯住裤脚的人吗?”
童澈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穆晗风这句话的语气里听出来两分酸味!
尽力忽略掉这个奇怪念头,童澈点了点头,扯出个自嘲笑容,“对,韩清就是,就是我刚刚和您讲的,我当时的室友,也是好朋友。”
穆晗风只觉喉间的腥甜比刚才更甚了。
先是被自己的经纪人坑害,又是被自己所以为的最好朋友背叛。
小Omega明明就这么好,明明就该一路坦途,怎么就偏要遭受这些?
“可是,”童澈垂头盯着地上的枯枝,声音更轻了些,“可是我觉得,也许他真的有什么苦衷。”
一方面,从理智上分析,如果韩清当时真的是故意录下的视频,那完全没道理等到现在戚谢找到他,才放出来。
他一路走到现在四年,就是红起来,也红了快一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韩清想黑他,随时都可以,何必非要等这么久?
另一方面,情感上,童澈仍然觉得,当初韩清是真的也拿他当朋友的。
童澈自小因为家庭原因,本就敏感,别人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分得很清。
更何况,装能装得了一时,却很难装得了三年。
他和韩清从做练习生的第一天认识,两人就一个宿舍,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睡觉,就是他被娄危打了诱导剂的那个晚上,还是韩清把他背回宿舍的,给他打了抑制剂,还自己不睡觉,照顾了他整整一夜。
这份善意,童澈一直记着。
如果当初没有韩清,童澈真的不知道自己那晚会怎么样。
也正因为记着这份善意,童澈才不会同意娄危的提议。
他和韩清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了三年,直到去年夏天,娄危帮他争取到了那部古偶剧的试镜名额,他也真的试镜成功进组了。
而韩清还留在公司继续做练习生,等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出头的机会。
刚进组的前半个月,童澈还每天晚上都和韩清聊天,就像两人还在一起当练习生一样。
可后来渐渐地,韩清就不主动联系他了,童澈联系韩清,也总是打三个电话只有一个能打通,通了也说不到五分钟,韩清就以各种事情为由挂断,童澈问过他很多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却总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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