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与警告声在同时响起的是一道快如疾电的风声。
“嗡!”
随后利刃刺入身体的钝响声和惊讶的低呼声才慢一拍响起。
“殿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动不了了?!”
“该死,那杯茶里有问题——”
李瑾深被自己的副官扑倒在一边,踉跄着起身,望见场内的情形顿时沉下了脸色。
这次会议的参与者一共有五人,都是指挥部的高级将领,此刻却有三人失去了行动力,被随后涌入的第六军团士兵制住。
不,那不是第六军团的士兵。
那是属于贵族的私兵!
李瑾深被逼退至窗边,神情冰冷地望向唯一一个仍然站在原地的人。
第六军团的军团长,李氏皇族的旁支,本应是最受皇族信任的军团长之一。
如今却在战场的大后方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同袍。
“李镇,你要反吗?”
被帝国太子诘问的对象是个褐发的中年人,闻言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抱歉,殿下,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李瑾深的眼神里一片冰寒彻骨,“比背叛夏登,失去皇族的荣耀,背弃自己的诺言……还要重要的理由?”
第六军团的军团长苦笑起来,摇了摇头:“只要您在这段时间内留在第九区,不要离开您的府邸,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等一切结束,下四区仍然会是帝国的,您也将回归本属于您的那个位置。”李镇的话语里透着种古怪的情绪,“我仍将是您最忠心的臣属。”
李瑾深不屑地抬了抬下巴:“妄图以下犯上,软禁君上的臣属?”
他的声音里带着种说不出的嘲讽。
“最忠心?”金发的帝国太子轻慢地笑道,“我怕是要不起你这样的最忠心的臣子。”
面对这样的讽刺,褐发的军团长却只是一脸抱歉地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在下只有冒犯了。”李镇的微笑里带着抹笃定的意味,看向始终沉默着挡在帝国太子身前的年轻副官,“您最忠心的臣子也的确不是在下,是吗……副官阁下,我的……好外甥?”
……
……
李瑾深听出了对方话中隐藏的意思,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副官极快地回头瞥了自己一眼,脸色极为苍白。
“抱歉,殿下。”
年轻的副官低声开口,挪开捂住腰侧鲜血淋漓伤口的手,按上腰间挂着的佩刀。
副官抬头看了一眼褐发的军团长,语气冰冷地开口道:“你当然不是,也不要那样叫我。”
年轻的副官抽出刀,最后看了一眼李镇,转过身:“我与你们毫无干系,舅舅。”
雪亮的刀光吞吐不定,在夜色下泛起冰寒至极的光。
李瑾深脸色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副官,安静地注视着对方举起刀,将刀尖对向自己。
他的神情没有半分动摇。
年轻的副官冲他抱歉地笑了笑。
“我当然是殿下最忠诚的下属。”
副官轻声说着,扬起手,刀光在一瞬间暴涨,向他们的身后骤然席卷而去!
那道年轻的身影在同一时刻飞身向前扑去,将金发的太子狠狠地推出窗外——
“快走,殿下!”
李瑾深在这一击之下蓦地从窗口跌出,反应极快地借力纵身跃出,飞身后退,很快脱离了地面的包围圈。
“走——!”
茫茫大雪挡不住他的视线。
他看到褐发的军团长骤变的神情,和满室骤然张开的精神力场。
他看到自己的副官用身体挡住了那道洞口,在精神场的压制下苦苦支撑,最后被涌上前的士兵彻底淹没。
对方最后的那句话还停留在耳边,在白茫茫的雪夜中发出沉闷的回响。
“走,殿下!走啊——”
……
……
“簌簌……”
半个小时后,在第九区西城区郊外的针叶林间,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从树下跃下,无声无息地落在地面。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沉默地拉起了身后的兜帽。
那双灰蓝色眼睛里的神情冷硬无比。
“夏玛,还有多少人?”
一个身穿巫女服的黑发少女蓦地出现,声音清冷地开口:“十二点,三点,五点方向各有两队人,十点,七点方向各有一队人。”
“从九点方向突围,寻找时机离开。”李瑾深轻柔地褪下右手的戒指,放进贴身的口袋。
那枚黑曜石的戒指还带着温热的体温,紧紧贴在他的心口,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吻。
“你们去那里!”
“这边走!”
风雪中隐隐传来脚步声和呼喊声,向他们的方向越靠越近。
在这样紧张的形势下,名为夏玛的智脑却依旧语气平平:“请设定目的地。”
李瑾深沉默了一瞬,然后轻声开口:“荒星编号E4-C902,小行星带。”
“设定完毕,随时可以启航。”
灰蓝色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微弱的笑意。
李瑾深深吸口气,向前走去。
精神海中,连结那头的光点一明一灭,摇摆不停,像是一个指引方向的道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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