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爸把三个小崽都抱到了唯一的床铺上,他还特意把这一幕传给任妈妈看。
任妈妈:……死老头,你给我等着!
陶颛借口守夜,出去爬上车顶。
傻默温默默跟随,任陶颛怎么哄,都不肯离开他。
陶颛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傻默温就躺在车顶上,陶颛拿了睡袋给他,又给他盖上一床大被子。
傻默温没睡过睡袋,特别不自在,最后把睡袋当做垫子,裹着大被子看陶颛。
任乾坤跟着上了车顶。
“我是不是太心狠了?”陶颛裹着被子低声道。
“没有。你要打他小屁屁也可以,我小时候经常挨打,你不知道我爸手多重,我有好几次给他打得离家出走,真的,我有好几个兄弟都是在我离家出走途中带回来的。”任乾坤钻进他的被子里,搂紧他。
陶颛低声笑,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你喜欢捡人?”
“彼此彼此。”任乾坤喜欢死了这种被陶颛宠爱的感觉,“别担心,毛尖还小,坏毛病很容易掰过来。”
陶颛摩挲他的手臂,“嗯。我一直很相信一句话,没有宠坏的孩子,只有教坏的孩子。”
“你的教育方针和我爸妈很像,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任乾坤吃吃笑。
“从小我爸我妈就是零花钱大把给我,随便我花。为了庇护我,可以不讲理。但只要我真做错事,他们就会在私底下狠狠揍我。”任乾坤吹吹拳头,表示他也是能狠下心揍崽儿的硬汉爸爸!
“也许我不该用冷暴力。”陶颛握紧被子边沿,“我小时候,我曾爷爷去世后,我妈和我继父,还有祖父母,就开始对我用冷暴力,我在那个家就像一个隐形人,我上学、吃饭、睡觉、洗澡、换衣服,都没有人管,我小时候需要经常吃药,曾爷爷去世后也被停了。我找他们,他们就说自己很忙,或者干脆不理我,当我不存在一样。我弟我妹跟大人学,我还听到我弟我妹跟门口邻居说,我是他们家佣人的孩子。那时我可脏了,因为没人给我洗衣服。”
陶颛自我嘲讽地一笑,“我没有零花钱,没有新衣服,没有人给我过生日,他们甚至不让我上饭桌,让我跟佣人一起吃饭。我饭量大,经不起饿,又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让我跟佣人一起吃饭,我气不过,饿极了就上饭桌抢他们的饭菜吃。但我太小,打不过他们,就被祖父和继父关了小黑屋,每天只有一勺营养粉糊糊。”
“等我从小黑屋出来,我就学乖了,我主动去找佣人们要饭吃,一开始他们还肯给我,后来佣人们都躲着我吃饭。我偷吃,被逮到就会被关小黑屋,黑乎乎的地下室的小储藏间,对孩子来说真的太可怕了。”
任乾坤变色。他只大略知道陶颛和武家的过去,但详细并不清楚。
他调查过武家,很清楚武家的财力如何,武家在当地过着十分体面的生活,那样的家庭,随便从指缝里露出一点就能养活不止一个孩子。他们却那么对待陶颛!
任乾坤后悔无比,他似乎对武家人太好了。
陶颛的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的语气也特别轻松:“再后来,我的魂器房屋觉醒,不小心收起了厨房一盆刚做好的包子,但我不知道原因,害怕再被关小黑屋,就逃出了家门。一段时间,我很怕自己被找到,但实际上他们从没有找过我。后来我在外面待了一阵子就特别希望我妈来找我,我还想过如果我妈他们找来,以后我就少吃点,一定会乖乖听话当个好孩子。我就在玉兰城里翻垃圾桶,还到家门口晃了几圈,就怕我妈找不到我。可惜……我那时真太天真了。”
任乾坤沉默。陶颛越是表现得轻松,他越是不舒服。他想到自己,当初他几次离家出走都跟闹着玩一样,他知道身后有人保护,甚至他爸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而他因为知道有人保护,在外面简直玩疯了,什么事都敢招惹一二,因为他知道有人帮他兜着。
陶颛在提到那晚的事情时,也是一副轻松的语调,就好像他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一般。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任乾坤怀疑,这种轻松态度就是陶颛的自我保护手段,他用轻松和不在意掩盖了他的伤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伤得有多重,也不想让人触碰他的伤口。
这种方式就像是胖子会在别人说他胖之前先自我嘲笑自己很胖,丑人也是如此,先埋汰自己,这样被人说他丑的时候,他就可以假装不在意地笑过去。这都是为了自我保护,是一种面对伤害的自我防御手段。
陶颛扫到任乾坤表情,失笑:“都过去的事,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也挺可笑的。不过当时的我真的是宁可他们打我骂我,让我知道哪里做得不好,那样冷漠对待,真的很伤人。而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样对我,就因为我不是继父的亲生孩子?就因为我身体不好,花了家里太多钱?”
房崽冒声:“你那时不是身体不好,你是正在发育中。”
房崽还有句话没敢说,那时它也需要大量能量,可它还没有清楚的意识,也无法向陶颛传达它需要魂石的渴望,就只能吸收陶颛身体中的能量和游散魂力。所以陶颛小时候才会体弱多病,表现得像是基因不稳定症,魂力值不高,而且魂器也迟迟没有觉醒。
可就算这样,陶颛的拳脚工夫也很棒,习武天赋非常出色。如果那家人肯再好好培养陶颛几年,再给他喂几枚魂石,要不了多久,陶颛就能给他们丰厚的回馈,也不至于要拖到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