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微微上挑的细长眼眸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适才见你在门前徘徊了好一会,看样子不像是在找人,可是来此求学?”
楚昭华本能地摸了摸羞涩的钱袋,想优雅地说不是,但还是被曲思天一眼看穿了心思:“让我打一顿,不收你学费。”
方才看到楚昭华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那个即便挨了千刀万剐都不解气的锦阳王楚玉。
背着身子,整理了许久的妆束,再一回头还是有很多的不像,就好比那双狐狸似的锐利眼眸是眼前的羊羔如何也学不会。
第二章
最后一次见楚玉还是在三年前的上元节,两个人本是约好了夜里去赏灯,却没想到那个混蛋不知被谁灌的醉意醺天,竟然借着酒劲儿把他搜刮的一干二净。
然后出于对他做过的荒唐事感到后怕,一句道歉也没留,整个人凭空消失到现在。
难道他曲思天是蛮横无理的夜叉或者老虎吗,会吃了他?何况对自己做了那种事的人是他,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躲到现在?
曲思天真是越想越觉得委屈,沉眸看着眼前和楚玉有几分相似的楚昭华,那气啊就不打一出来。
也不管楚昭华应没应他的无理要求,朝着沈君华的肚腹就挥了一记重拳:“你躲,能躲到哪去,有种就一辈子不要回来。 ”
楚昭华吃痛地捂住肚子,眼泪没差点疼出来,至于他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听清,只是蹲到地上吸了许久的气才勉强说出话:“你怎么不等我回话,是应还是不应,就自作主张!”
但这句话说等于没说,他吃这一拳实属活该,谁让他和楚玉的身上流着的几乎是相同的血脉。
他是宁王最小的儿子楚昭华,而宁王是楚玉的王叔,如果抛开等级尊卑,他还得唤楚玉一声堂哥,所以挨打也是应该的。
曲思天虽是打了他,但心情也没好到哪去,揉着太阳穴说:“我免你学费,你也不亏!”
要是当时的楚昭华知道这家书院是楚玉和曲思天共同打理,恐怕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捡这个便宜。
就连在气头上的曲思天让他去城中找家做牌匾生意的店铺把天玉书院改成天天书院时,他都不知道那个玉字的主子到底是谁,还傻傻地说:改了有点可惜。
曲思天自然没有告诉楚昭华关于楚玉的事情,再看着楚昭华的眉眼,莫名涌起的脾气恨不得让他把他大卸成八块:“算命的说我和那个玉字八字不合。”说罢踩着地动山摇的步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楚昭华紧跟在他的身后,料他是心情不好,一时胡言,也没管牌匾的事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拦路绕到他的面前说:”这里招工吗?工钱可以没有,给个地方吃住就行。” 反正学费全免。
“这个嘛……”
曲思天停下脚步,重新打量了楚昭华一番,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做粗活的人。皱着眉头想了又想,伸手摸进楚昭华的衣内,害的楚昭华好像受了多大委屈,护着衣物连连往后退:我是个男人……
“是啊,你是个男人,腹肌都没有一块的男人,那么看家护院也不成了。”曲思天摊摊手,视线飘到楚昭华的俊脸上,不由地坏笑着说:“出气筒你做不做?”
“没别的选择?”
“没有。”曲思天干脆的转过身,意思是他不做出气筒就算了。
楚昭华叹了口气,转而换了一张更加饱满的笑脸,朝着曲思天说:“多谢山长收留。”
虽有诸多不愿,但楚昭华还是迫不及待的拎着包袱搬进了天玉书院。
其实院中有专供寒门子弟居住的庭院,但曲思天却让楚昭华和他住到同一院中。指着临着他厢房的另一间说:“许久没人住,可能落了灰尘,你简单收拾一下,就住这吧!”
楚昭华嗯了声,把包裹往桌上随便一丢便倒在了榻上。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从未自食其力过,想想不免有些激动。
曲思天命侍女在院中摆了茶点,百无聊赖地看着进进出出的楚昭华,随即茗了一口茶:“还未好吗,过来陪我聊会。”
楚昭华听到坐在石凳上的曲思天在同他说话,连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说:这就好。
虽说曲思天让楚昭华做他的出气筒,其实他也是想找个借口让楚昭华留下。要不是因为楚昭华和楚玉有几分神似,怕是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兴致。
他只是想着,能从楚昭华的身上看到一点楚玉的影子也好,总比见不到的强。
楚昭华接过曲思天递到手边的茶盏,讨好地坐到他的身旁:山长不会真的要我做出气筒?那会儿的一拳真的很疼。
“嗯,我知道。”曲思天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在茗了一口茶后又漫不经心地吐出几句话:“安心读书,我没那么多的气可撒。”说到底还是让他做出气筒,楚昭华无望地吐口气。
“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曲思天问道。
“我家在洛京。” 楚昭华答道。
“看你衣装打扮,不似穷苦人家的公子,可是逃婚出来,又遇了窃贼?”
未有戒备的楚昭华不过是喝了一口曲思天递来的龙井茶,咕咙地一声呛满了鼻腔。
还真是猜对了!
曲思天好心地凑过去,帮他拍着后背:“这么激动,肯定是了,明早和我去官府,看看能不能把你遣送回城,要不你爹娘得儿多着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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