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我是不是很沉？辛苦你了。”
    “不会。”黑暗中兰斯洛特的声音隐约带点笑意“很轻，感觉就像抱着只小羊。”
    “？？”
    这什么形容。
    西尔摸了摸自己的羊毛卷，抓住管家先生冷冰冰的手按在自己头顶，“你看，我没有长角。”
    兰斯洛特失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前方有光亮骤然闯入视野。
    他反应极快地回身挡在西尔前面，只隐约看见是有人提着煤油灯撩开了幕帘。
    兰斯洛特替西尔戴好假面，小声提醒，“前面就是黑市了。”
    摇晃的煤油灯光渐行渐近，几个黑袍人从身旁走过。西尔察觉到他们假面下打量的目光，下意识抓紧兰斯洛特的手。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几人看他紧张的动作，就知道这是个第一次来黑市的年轻贵族，便也没放在心上，顾自聊起来。
    “听说今晚拍卖会有一件伊莎贝拉时代的宝贝？”
    “对，刚才那贩子说他看见了，是本法典。”
    “法典？不会是那个吧？”
    “说不定呢。”话音的主人的是个女子“今晚的买主都不简单，光高阶魔法师都有六七个，还有一个恐怕接近大魔导师了。”
    西尔想知道他们后面的谈话内容，但距离太远已经听不清。
    只好问兰斯洛特：“管家先生，你知道他们刚刚说的‘那个’，是什么吗？”
    兰斯洛特回答：“死灵法典。”
    死灵魔法最早出现在伊莎贝拉时代，据说是一位炼金术士开创的，而这位术士留下的死灵法典，记载了关于死灵魔法最诡秘深奥、同时也是最强大的法术。
    由于圣光教廷严令封杀死灵魔法，销毁相关书籍，市面上基本找不到记载死灵法术的典籍，现在洛斯拉兴风作浪的死灵法师也大多是野路子——也因此，死灵法典是许多法师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
    “那他们刚才说，今晚来了很多高级魔法师，都是冲着那个来的？”
    “应该是。”兰斯洛特撩开幕帘，侧身让西尔先过“不用担心，高阶的魔法师不会对我们动手。”
    幕帘后是一条长街，虽说是黑市，但只有来时那条甬道是完全黑暗的，长街边的摊子都点着煤油灯，好几处摊位上的盔甲和武器折射着灯光，映出一片金属光亮。
    兰斯洛特带西尔找到了黑市摊位的管理者，一个名叫雅各布的商人。
    “真不巧，你们来晚了。”
    雅各布面露为难：“摊位都已经租出去了。”
    原本黑市的摊位并不紧张，但不知是哪里走漏了今晚拍卖会有好东西的风声，吸引来大批高阶魔法师，也有许多贩子看准这个机会，提前好几天就找雅各布预定好了摊位，准备趁人多大捞一笔。
    “不过——”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赚钱机会的商人提议“如果你们的货种类不多，也可以交给我们拍卖。”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西尔同意把货物交给黑市拍卖，清点交接完毕，雅各布便把盖过红戳的拍卖书交给西尔，领着两人进入黑市长街尽头的拍卖场。
    此时拍卖会还没开始，但台下已经坐满了人，雅各布四下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位置。
    兰斯洛特让西尔落座，自己在一旁站着，假面下的眼睛平静地扫过拍卖台下人群。
    “哈喽。”西尔耳畔响起一道清亮女声，同时左肩一热。
    他没见过这种场面，本来就有些紧张，忽然被旁边座位的人拍了一下，吓得倒向兰斯洛特那头。
    看清对方兜帽下露出的暗红色卷发，他拍了拍胸口，才回应，“你好。”
    红发女子假面下的眼睛笑起来，“你可真有意思。”
    那似乎是一位魔法师，黑色的披风底下掩着红色法师袍，大约修炼的是火系魔法。
    “你第一次来这里吗？”魔法师问。
    西尔想了想才点头，“嗯。”
    “我也是头一次来。”女魔法师倒不在意，大咧咧地说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听说今晚这里有好东西，我提前好几天从帝都赶来的。”
    西尔听兰斯洛特说过，只有奥古斯丁帝国的都城被称为帝都，“你是从奥古斯丁来的？”
    “当然。”她把红发别到耳后，朝西尔眨了眨眼“那是你的朋友吗？”
    听女魔法师这一问，西尔意识到她可能是对管家先生感兴趣。
    “他是我的……嗯，管家。”
    “管家？”女魔法师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这两个人是主仆关系“我还以为他是魔法师。”
    “他是修炼魔法，不过……”西尔顿了顿，及时打住话头，没有透露兰斯洛特的实力。
    “不过什么？”对方追问。
    “没什么。”
    女魔法师却愈发感兴趣，“有什么不能说的？该不会……他修炼的是死灵魔法？”
    “哈？？”西尔赶紧解释“不是，没有，别瞎说。”
    这可是要被送上绞刑架的。
    “既然不是，你干嘛吞吞吐吐的？就算是也没关系，这里修炼死灵魔法的可不少，估计有一大半都是冲那本法典来的。”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也是。”
    西尔一愣，迟疑地问，“你修炼死灵魔法？”
    “我是火系法师，不需要修炼死灵魔法。”女魔法师回答“不过，那本法典可不光是记载死灵魔法那么简单，据说还记载着召唤魔王的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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