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璆鸣刚刚被附上这道灵力,双眼亦如灼烧般不能视物,他如疯魔一般摸索着寻找莫不晚的方向,嗓子喊不出声了可仍拼力道:“不晚...你在哪儿!不晚!不晚...”
蝠龙自是气力难支,他痛苦的在万丈崖处横冲直撞,这山崖逐渐四分五裂,而莫不晚身下的这片土地也被击碎,莫不晚正要随之掉落高崖时一直在屠妖的沉吟瞬间扑过去双手拉住了已经辙下去的莫不晚。
莫不晚身上的血已经流尽,这次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虽已看不见,但仍抬头朝着紧紧抓住他的沉吟,用口型道:“师姐,放开吧...”
沉吟不住的摇头,道:“不行...师姐不会放的。”
“这样...它才会和我一起死。”
终而,沉吟的手松了半分,这放与不放本就没有区别了,随着莫不晚坠入这万丈深崖,艰难盘旋在空中的蝠龙也一同跌落丧生。
“不晚!”山际回荡着沉吟的哭嚎悲鸣,扑在地上双手为了寻到莫不晚已经磨得血肉模糊的陈璆鸣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瞬之间似乎所有的神思都已被抽离,他瘫坐在地上,恨意在这一刻席卷了所有的心如刀绞。
而莫不晚和蝠龙坠落的深崖之下,竟缓缓而升出一道光耀天地的金光,那散发着灵光的器物在空中飞旋,所有人皆被它所引,最终骤然停格之时,那一块玄金而制、半臂之长,上纹九重符咒的令牌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陈晚阔霎时惊呼道
“降魔令!”
“当真,确是降魔令!”边泽川瞬间想通道:“难道说当年青帝镇压蝠龙用的便是降魔令!如今蝠龙身死,降魔令便可出世了!”
“快!不可被妖族得手!”陈晚阔道
虽然魔族已是群妖无首,但却并不影响它们争锋,蝠龙已死,仍凭是什么妖亦都想持降魔令来号令整个魔族,可众妖以及边泽川肃卿等人皆奔向降魔令之时,只有陈璆鸣一人凝神闭目。
风起风落,自岿然不动。
“收。”
所有人都即将染指降魔令的一刻,陈璆鸣一声低语,那降魔令如同认主一般的猝然飞到了陈璆鸣身前,而后只见陈璆鸣缓缓起身,两手之间云起的已不是单一的橙光,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力流转于陈璆鸣掌中,随着陈璆鸣驱力一催瞬间融合成一片通透的无色之灵。
驱降魔令者,五灵俱开。
陈璆鸣睁开双眼,瞳孔中那如莫不晚一样的血红色渐渐消散,但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深不见底的仇恨,陈璆鸣将降魔令抛制半空,挥身腾起,两臂展开云起万丈灵法道
“吾已山河起誓,以降魔令为器,往时作乱之妖、今毁人界之魔皆诛杀于此,镇魂魄于不周山受冰封之苦万年而散,永世不得轮回。”
语罢,陈璆鸣双手已摧枯拉朽之力驱使道:“封!”
大地震颤、天端倒悬,风起云涌间涌起无数隆隆响声,千百年前的万魔俱寂今又现已,长安城中的这道幻门终而消逝,陈璆鸣、边泽川、肃卿、沉吟、陈晚阔都从虚无之地落回到了长安这片土地上。这一仗的代价,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莫不晚的死亦如刀尖扎在他们心中,而此时他们的耳畔,却传来了百姓之间渐起的欢呼......
第89章 至爱终祭
“璆鸣,对不起我骗了你。”
莫不晚留下一这句话后便脱开了陈璆鸣拉住他的手,只身堕入了这万丈深渊,陈璆鸣眼看着他的身影愈来愈暗,直至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
“不晚...不晚不要!”陈璆鸣从这无尽轮回般的噩梦中惊醒,他大喊着坐了起来,喘息之间众人都围了上来,陈璆鸣自从封魔那日后就昏厥了过去,已经睡了七天七夜,此时他看着大家关切的目光,大概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了每一个人的脸,他父亲、泽川、肃卿、沉吟、紫竹和那只蜥蜴,逍让收到边泽川的书信后更是夙夜奔袭来到长安,而这其中,唯独没有莫不晚,许是再不会有莫不晚。
陈璆鸣脑海里再次被那场梦充斥,他不愿承认那梦境中莫不晚说的话,骤然涌上的一阵泪意冲乱了他本就不安的气脉,他重重的咳着,挥手挡住他们,也挡住自己强忍的眼泪道:“你们,先出去吧。”
沉吟见他如此,感同身受道:“走吧,我们先出去。”
出门后,陈晚阔叹了一声道:“璆鸣既然已经醒了,我也稍稍放心些,望生他...已经病了数日,我先回陈府去看他,你们有什么事便去陈府找我。”
“好,掌司便去吧。”沉吟道
那日一战后,陈璆鸣因过度伤怀、心力交瘁而昏倒,安顿好他后肃卿领旨修复了被战火所损的人界万物,妖魔散去,长安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光华。
可看着天空中许久不见的太阳,他们却怎么都感觉不到温暖,边泽川把手放下阳光下,依旧是冰冷一片道:“工部已经奉旨修葺长安,想来不出一个月长安便能恢复原貌,而用不了半年,我们所做的事便会被世人尽忘吧。”
“师兄...怎得说起了这样悲凉的话...”逍让垂首道
“悲凉么?事实罢了,人心本就凉薄,不晚在他们眼前身死...他们因一己之身能终于能苟且存世而发出的欢喝之声,让我觉得刺耳的可悲。”边泽川挥袍而走道
逍让自然明白边泽川的愤恨,可逝者已逝,留给每个生者的体悟,都是不一样的。逍让嗟叹一声道:“师姐,这几日我给陈少主把脉,发现虽说他心血大耗但莫兄留给他的这副眼睛,得用的很...想来陈少主的盲症已经尽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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