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湿漉漉的衣服,曲怀江还是能感觉到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年逐渐升高的体温,他低头看了看少年紧皱的眉头和失去血色的嘴唇,心头像是被轻轻揪了一下,酸疼酸疼的,就像……就像每次他的大侄子挨了打,爬到他怀里诉苦时一样。
这是曲怀江长这么大,除了自家小辈以外,第一次抱着这么一个外人而没有感觉到难以忍受,看着少年的脸,他总觉得很熟悉,很欢喜。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父爱泛滥了,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受苦,满腔慈爱都要泛滥出来了。
司机透过镜子看到老板柔和下来的脸色,暗暗咂舌,这么惊悚的一幕,真该拍下来,让老板的那几个朋友看看。
在老板的眼神攻击之下,司机开出了生平最高时速,一路飞驰到了曲怀江在禹城的住宅里,曲怀江的助理陈羽接到老板的电话,早就带着医生在等着了。
陈羽看到曲怀江抱着全身湿透、双眼紧闭的少年一路飞奔到二楼卧房,火急火燎地将医生拉过去,呵呵冷笑,这头老牛原来喜欢啃嫩草而不是鲜花啊,怪不得天天被塞美女还是单身这么多年。
从都城跟过来照顾曲怀江的陈伯看到这情形,有些欣慰又有些纠结,欣慰的是,少爷终于往家里带人了,他从小照顾曲怀江,别人家的孩子早恋的时候,他家少爷一心学习,别人家孩子结婚了,他家少爷成了工作狂,别人家孩子都因为小三小四闹离婚了,他家少爷还是个光棍汉!这还是二十八年来头一回看大少爷往家里带人,他都要以为自家少爷要孤独终老了……
纠结的是,他看着那人还只是孩子吧,他家少爷都这么老了,人家不会是只看上他的钱了吧?那少爷该多伤心啊!
陈羽听了自家老爹的纠结,呵呵冷笑,自己也二十七八岁了,怎么就没见他操心自己的人生大事?
医生给容真检查过后,挂上了点滴,留了张药方便走了,曲怀江一再询问,确定了少年只是身体太虚弱,低血糖,加上一时寒气入体才病倒,并没有其他的病,才松了一口气。
曲怀江江坐在床边,看着少年紧皱的眉头渐渐平缓下来,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感觉到确实没有那么烫了,才松了口气,他伸手将被子掖好,又坐了一会儿,直到陈羽来催,才走出了房门。
“陈伯,你让厨房准备些好消化的东西,等小孩儿醒了让他吃点,我先去公司一趟,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虽然想等着少年醒来,但是已经安排好的行程不能临时更改,曲怀江嘱咐陈伯好好照顾少年,才匆匆离开。
陈伯站在门口目送自家少爷离开,转身朝楼上走去。少年要滴完两瓶点滴,陈伯怕等会儿少年醒了旁边没人看着会让他不舒服,就一直坐在床边等着,直到两瓶药滴完,拔了针之后少年还没醒来,陈伯才下了楼。
房门被关上不久后,躺在床上的容真睁开了眼睛。
他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想起来这里是哪儿。
“有人吗?”
容真光着脚推开门,站在走廊里喊了一声,听到声响的陈伯赶紧上了楼。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光着脚出来啦,地上多凉啊,快,快进屋躺着。”看到少年光着脚站在走廊里,陈伯赶紧上去把人带进屋里按在了床上。
容真一头雾水地看着这老人忙前忙后地给他端来了饭菜,准备好衣服,带找机会才拉住他问道:“把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他昏迷时分明感觉到了熟悉的灵魂波动,怎么如今却没了踪影?虽然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也接受了自己已经来到千年之后的世界的事实,但是在容真记忆里,最清晰最不舍的还是在大梁的那十八年。
在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刚刚醒来就被羞辱毒打,容真满怀的恐惧委屈连说都没地方说,现在遇上了熟悉的人,容真简直要高兴坏了。
陈伯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眸,心里感慨,看来他家少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让这小孩这么惦记。
“我这就打电话让他回来,你先把饭吃了,等你吃了饭他就回来了,好不好?”
容真点了点头,端起了碗,慢慢地喝着熬的软糯的粥,那乖巧的模样让陈伯满意极了,这小孩长得俊俏,性格也好,他们家少爷的眼光果然不是盖的。
等喝完了粥,肚子里暖暖的,容真就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房门,陈伯哪里能不懂啊,这是催着他赶紧把人叫回来呢,还真是个粘人的小家伙。他乐呵呵地给曲怀江打了个电话,叫他忙完了赶紧回来,重点描述了小家伙是多么想他的。
打完了电话陈伯慈祥地和容真唠着嗑,打听他的家庭情况,听到他父母双亡还还被无良亲戚赶出家门,一颗心都揪起来啦!
“你放心,我们家少爷人很好,他肯定会好好待你的,陈伯也会好好照顾你,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第三章
陈伯使劲安慰容真时,刚挂了电话的曲怀江却紧紧攥着手里的一份资料,脸色冰冷。
“目前整理出来的也就这些,详细的最迟要等到明天,但是单单这众人皆知的事迹,就能证明这次你捡到他并不是一个巧合。”陈羽推了推眼镜,说道。
曲怀江翻着资料后面附带的几张照片,上面的容真靠在不同的人身上,那张清纯的脸上的笑容时而阳光,时而妖娆。照片上还附带着拍照时间,这些照片分明是在同一时期拍下来的,也就是说,他在同一时间就和不同的人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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