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索伯尔目光深深地看着小女孩，良久，洒然一笑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红皮靴，悄默无声间，眼睛很人性化地微微一眯。
“猜心！”索伯尔淡淡地道。
小女孩沉默着。战舰结束了跳跃，沙发后的落地舷窗外扭曲的光丝消散，璀璨的群星再度浮现。身旁簇拥的舰群，在星辉下宛若铺上了银白的霜雪。
“这个游戏有什么意义吗？”小女孩看着地面，问道。
“你刚才不是在猜测我的心里除了隐瞒着分兵之外，还隐瞒着什么吗？”索伯尔笑道：“而我，同样对你的秘密感兴趣。游戏其实已经开始了，未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一种新的交流和合作模式。”
他说着，扭过头，注视着小女孩看向自己的眼睛：“直到你挖出我的秘密，或者我挖出你的秘密。”
说完，索伯尔站起身来，向办公桌走去：“对东南战局，你怎么看？”
“班宁损失了超过其总兵力百分之五十五的舰队，按照你们的标准在短期内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同时，塔塔尼亚和普迪托克联军已经击败了德西克的跳跃点驻守舰队，正避开德西克回援舰队的阻截，袭击德西克首都。”小女孩文静地看着窗外的星星，口中毫无感情地道，“由于以上原因，从数据上看，作为前进基地的赫拉星系和普罗米修斯星系都处于匪军的打击范围之内。”
“而我们抵达德西克，还需要整整五十六个小时。”索伯尔接过了小女孩的话头，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书桌上的一分文件。
“五十六个小时，已经足够匪军完成袭击了。”小女孩依旧目不转睛，“按照推演程序计算，我们抢在斐盟联军之前攻陷勒雷跳跃点的把握，会因此下降百分之二十五。”
“那么，”索伯尔翻开文件，一边查阅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认为我们拿下特里弗兰星系的可能性，会有多少？”
小女孩望向窗外的目光微微一闪，淡淡地道：“没有足够的兵力，资源和情报数据，我无法做出判断。”
“可是，你可以判断我，”索伯尔抬起头来，细长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一道诡异的光滑过，“猜心游戏已经开始了，不是么？”
第四十五章 愤怒
黑斯廷斯拒绝回援，联军舰队继续南下的消息，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斐盟，引发一片哗然。
无论是各国政府首脑、军方将领还是自由党派、媒体、民众和普通士兵都不敢相信，这是被他们视为军神的黑斯廷斯的决定。
惊愕之后，就是失望和愤怒。以斐扬、莱恩和西利亚克等国为首的民众，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黑斯廷斯的决定！
“给我们一个解释！”无数莱恩民众聚集的街头，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愤怒地挥舞着拳头。
“我不敢相信，”中年人在咆哮：“西约已经兵临城下，我们的军队却在离我们远去。而这，竟然是我们奉若神明的黑斯廷斯元帅的决定！”
“为什么？”
“为什么！”
高台下方记者们的摄影机镜头上，中年人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是因为莱恩共和国支持了为我们打赢了加泰罗尼亚战役的李佛将军，还是因为勒雷联邦比起斐扬、莱恩、查克纳和西利亚克加起来都重要？！”
“向着东南星域远去的军神阁下，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中年人死死地攥着话筒，额头和手背上是暴跳的青筋，“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带走了我们目前能够集结的大部分军队？难道你不知道，一旦特里夫兰星系失守，整个斐盟即将崩溃？”
他环顾台下：“告诉我，我有没有危言耸听！”
“没有！”愤怒的民众在咆哮着，吼声直冲云霄！
“这是一个多么明显的事实啊。失去特勒弗兰星系，西约大军将沿着这条通道直接杀进我们的腹地，直接把刀子捅进我们的心口，让斐盟的铁三角在他们滴血的刀锋下瓦解，让整个斐盟变成一盘散沙！”
“到那个时候将没有斐盟联军！因为我们的联军指挥部所在地已经是一片废墟，因为我们最重要的几个斐盟成员国将被分割开来，因为没有了特里夫兰星系，我们原本就已经被西约人切割开的盟国，将失去最后一个集结地！”
“这一切，我们都知道，他们会不知道吗？！”
“他们知道！”
愤怒的吼声回荡在城市的上空，宛若雷鸣。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回兵增援？”中年男子暴喝道，“从东南回来只需要四天时间。在这四天时间内，我们可以战斗，我们可以用我们的生命和鲜血把西约的杂种挡在特里夫兰星系的跳跃点外！”
沉寂，整个会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从高台下延绵向远方，挤满了广场和街道。
“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希望！”镜头中，是中年人悲愤的脸部特写，“可是，希望却在远去！”
……
画面定格，费列克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沉默着。
电子灯和屏幕的光芒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投下一片明晃晃的冷清。
良久，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
推开窗，雨后沁凉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汉京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傍晚的街道上，许多飞行车都开启了车灯，飞流的光影梦幻迷离。人行道上的行人收起了雨伞，走在湿漉漉的回家路上。商城明亮的灯光，透过大门前橱窗前往来交错的人影，在街道上投下破碎游移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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