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泽对着镜子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有一些擦伤和瘀伤。他是留瘀体质,特别容易青一片紫一片,这个身体似乎也有这样的小毛病,基本每一次训练下来都会特别惨烈。
这些伤痕要立刻处理掉,否则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遭受了什么虐待。
“脖子后面也有。”美尼斯提醒道。
云泽对着镜子看,看不到,他就把药膏给美尼斯:“能帮我涂一下吗?”
美尼斯已经梳理好了头发,接过药膏,这是一种淡黄色的膏药,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美尼斯小心给云泽涂上,涂上几秒钟淤青就失踪了,但他还是自责。自从跟着他学习格斗术之后,云泽的药膏消耗量就变得特别大。
当然,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在美尼斯十二岁的时候,他最信任的两个人合起来背叛他。
美尼斯被药昏后送到了一个奴隶贩子那里。他们特意吩咐要给他烙印,烙在脸上,彻底断绝他起来的希望。
若不是他从小学习的格斗术和药理方面的技能协助,就算母亲及时找到他,他也已经被烙上奴隶印记,从此以后祭司的身份将永远和他无关,他的人生也会有完全不同的发展。
奴隶烙印难以去除,这会成为永久的耻辱。泰锡国不会允许一个有奴隶印记的人登上高位,他甚至会失去贵族的身份,只能被人养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也是那一次之后,美尼斯决心游学国外,逼迫自己离开温暖舒适的家乡,快速成长起来。
他在外面摸爬滚打,生活磨掉了他天真的骄傲,但苦痛催促他向前。
成为大神官的继承人,这个执念让他在一次次难以忍受的挫折里快速成长,而他现在也做到了。
美尼斯知道云泽和自己当时的情况不一样,神子的身份让他受到了许多关注,云泽身边服侍守卫的人很多,都是仔细调查过身份背景的人。甚至他所用的餐具也全是银质,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食物里下毒。
可以说,云泽遇到那种危险的概率很低,但就是这么低,美尼斯依旧承受不起。
云泽是他人生里的第二个执念。不让他遇到便罢了,但是既然让他遇到,便是神魔也不能夺走。
云泽已经擦好药,左看右看没有痕迹,转身对美尼斯道:“过几个月,你也会用上药膏的。”
美尼斯喜欢他,滤镜得是千米厚,就连他现在说话时候那种小骄傲都觉得可爱,想要揉一揉头发,揉得他整个儿炸开,拿手推着他,哼着说痒。
但美尼斯什么都没做,只是笑道:“是,殿下很厉害,过几个月我就向您借药膏。”
云泽笑着收起药膏,美尼斯的回答他一点不信。
他算是发现了,身边的人都惯他,他说什么都对,美尼斯还能稍微控制一下,其他人夸起来才叫不要脸。差不多就是小宝宝哼哧哼哧走两步,一群人围着他夸‘好棒棒’这个程度。
云泽必须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才能勉强抵挡住这巧克力甜心弹的轰炸。
“殿下这段时间有事要交代我么?我可能要离开几日。”美尼斯问。
“最近?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哦,对了。厨房的废油熬好很长时间了,我要作些手工皂。以前也没觉得非要不可,最近的日子天天在沙堆里打滚,没有香皂真不行了。”云泽摸摸头发,现在还感觉头发里有沙子,“怎么?美尼斯有什么要紧事么?”
“也没什么,我弟弟过几日结婚,让我过去一趟。”美尼斯平静地说。
“欸?”云泽一听站起来,“是你弟弟结婚?我也能去吗?”他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婚礼,而且还是美尼斯的弟弟。
云泽还有些自己的小想法,他想离开库里看看别的地方,也想知道在别处自己的名声如何,是否真的被这个国家的人接受了。他相信库里人真的认可他,那么其他地方的人呢,也是这样想的吗?
如果这个国家的人已经接受了他,那么,之后他会按照自己认为最好的计划一点点帮助改善大家的生活。
“不是什么要紧事,您不必过去。来回要十多天,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
美尼斯没和云泽客气,他是真觉得不值得云泽专门走一趟。他和家人的关系很淡,和弟弟也有很久没有见了。他们几年才见一次,感情还不如身边的下属深厚,只不过是结婚这样的事才需要出席。
“他们都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作为朋友,不去是不是不大好?”
“怎么会?您是我要服侍的人,就算是国王陛下也无权要求您去参加谁的婚礼。或许只有沙姆的婚礼值得您专门走一趟。”没有私交却要请动一国之神子,一个没有实权的城主幼子还没有这种资格。
云泽想了想,伸手拉住美尼斯的衣袖:“我还没见过这边的婚礼呢。我们可以多带几个侍卫,不会有危险的。我想认识美尼斯的家人。”
美尼斯:……
喜欢的人跟自己说‘我想认识你的家人’,美尼斯能怎么办?就算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还是完全拒绝无能。
“咳,您要是想去,我便带您去。让阿梅收拾了被褥,别人的床铺睡着不舒服。宴会上的宾客很多,鱼龙混杂,不知道都有什么人,请殿下时刻和我在一起,不要单独一个人走动,更不要吃过了别人手的食物,免得有其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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